明明能够帮助自己的人就在身边,可是她终究说不出那句求助。
她耷拉着脑袋,纠结地交握着自己的手。
另一只手忽然闯进了自己的视野,不由分说也不容拒绝地握住了她交叠在一起的手——手指修长,经脉分明,她抬眸看去,是一旁坐着还在对付作业的人:“……阿兄?”“你有心事,等我对付完作业。”岚峰爻看着她的眼,一字一句,“我会站在你身后,做你最坚强的后盾,我说到做到。宿宿,别担心你会麻烦我,你不是麻烦。”
“让我们听听,是什么事情困扰宿宿?”在寝室楼群中间的小花坛,天樱宿和岚峰爻以异侧肩膀背着书包慢慢地散步,电话那边是穷绝和皇羽锺一同安坐。
岚峰爻看向走在身边的姑娘,见她不欲开口,叹了口气:“我来说吧。”
身旁的人三言两语将事件讲述,天樱宿保持沉默。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那边的人声音冰冷,“但是似乎,你们已经解决了。”“如果只是那么简单,那我也就不会让宿宿警惕了。”岚峰爻摇摇头,“昨晚宿宿身体不舒服,我陪着她一起走出了一会儿,但就是这两三分钟,那位姑娘自己跑了出去,是流深帮着处理的,而且,关键是那位惹事的,是我和流深一同考察过的青年,长得是一表人才,但是为人,不敢恭维。”
“但如果是这件事,为难的人不应该是阿樱。”爱人终于开了口,“你没把事情说全。”
岚峰爻握了握身旁人的手。
天樱宿别过了脸。
“好吧,宿宿还是不乐意说,我来替她说。这位姑娘不像其他几位,比如桃夭、杜若、崔嵬等,她是由这三位姑娘介绍,一来就抱着目的,现在对于我们而言是非常时期,我不得不存上几分警惕。”
“我知道了,你怕阿樱太容易轻信了别人导致自己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是么?就像当时叮嘱阿樱不要因为自己全副身心的信任将自己置于被背叛被抛弃的境地。”穷绝的声音依旧沉静,“阿樱,你在因为一举一动皆不自由而难过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难过。”天樱宿摇摇头,“可能是因为我们这一次行动没有了解全面就轻率地将他们纳入军场的范围,也可能是因为除了阿兄我竟没有其他能够帮助葳蕤的办法,还有可能是因为这点事情我自己都处理不好、还要寻求你们的帮助——”声音都有了哭腔,天樱宿停了脚步,她深深吸气,伸手抹去自己不知不觉间溢出的眼泪:“很抱歉,我没有想要麻烦你们的意思,我只是——”
“宿宿。”皇羽锺与岚峰爻的声音重合,岚峰爻伸手将她拢入怀抱,爱怜地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我无意让你处在这般境地,但是,宿宿,你不得不警惕任何一个抱着目的接近你的人,你需要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人心。”电话那边的两人都保持了沉默。只有他们兄妹的声音,抽泣和吸气,以及温柔的安抚的声音。
“峰爻,我们当时决定让阿樱来圣城,有什么明确目的吗?”穷绝忽然问了一句。
岚峰爻一愣。
“我一直以为是你们想让阿樱在与寻常学生的相处之中慢慢学会与人打交道,也能够培养离开我们之后一个人生活的能力,以及去学习那些更为专业更为系统的知识,为之后军场甚至是与贵族的周旋打基础,但是按照你的思虑,我只觉得阿樱更累。如果这不是必要,阿樱不如直接回到军场。”穷绝的语气并不算好,他的指节敲着木制桌面,声音清脆,“我们确实担不起阿樱出事的后果,但是我仍然希望她能像寻常学生一样体验校园生活。”
“我想峰爻应该是出于圣城神力屏障的考虑吧?毕竟没有神力,贵族与平民的鸿沟就被抹平了。”皇羽锺轻轻叹了一口气,“宿宿的想法呢?”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和她们一样能够正常的交往,远离那些。能帮则帮,可是现在看来,离了两位阿兄,我似乎已经一无是处了。”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勉强压下剧烈的颤抖,天樱宿闭着眼睛靠在岚峰爻的怀抱,“阿兄,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论是这边还是那边都没有人先开口。
一片安静。
但是周围却无比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