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妈看他们母子态度真诚,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们本就亲厚,也没有再纠缠下去。
门口汽笛声响起,是表哥来接他们了。目送他们的车走远,辛妈妈拉了拉辛励,“这两口子长期两地分居,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自己长点心眼。”
“哎呦,妈!您要是太闲的话,天天给我帮忙来得了。”辛励快步走向电脑,忙着记录报名的学生姓名和课时。还操心着黄纯夜里回家危险,招呼黄纯等一会送她。辛妈妈在身边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见,只是机械性的应着。
先后送了黄纯和辛妈妈,才轮到他回家,躺到床上已经接近十点。他算着时差,阳茗那边应该是三点,还没有下班。指尖在阳茗一栏停留好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摁灭了屏幕。用被子蒙住头,强迫自己入睡。
法国,阳茗刚开完和乙方的初次见面会,会议冗长,他眉心皱的厉害。一手撑着额头,一手点开了手机。两人分离,就格外关注手机动静。其实会上他就感到手机隐隐震动一下,此时打开的有些迫不及待。
画面有些晃,看得出是门缝里偷拍的。视线狭窄,他的宝贝一身白色卫衣卫裤,短发利落,温润如玉。脸上挂着温和笑意,声音放的轻柔。正站在讲台上演示着握笔姿势。他走到学生中间,一个个检查,对着做的标准的学生伸出大拇指,笑的眼睛弯成月牙,嘴角梨涡更深了。
他忽然有些嫉妒那些小孩子,嫉妒他们可以享受辛励的轻声细语;嫉妒他们有辛励全心全意的付出;嫉妒他们随时可以看到他明媚的笑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气。
来回拉扯进度条,视频反复播放了好多遍。不知不觉,紧皱的眉头舒展开,绷紧的面部线条也柔和不少。点了保存,给对方回消息:“谢谢您,他好漂亮。”
床上的人辗转反侧,明明累的眼皮快抬不起来了。可是窗外鸽子扇动翅膀得声音太大、枝桠枯叶飘到地上的声音太吵、挂钟上秒针走动的声音太过明显。这样嘈杂的环境,他无法入睡。
辛励第三次坐起来,叹了口气。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一定是饿了,肚子饿就睡不着。
楼下,他小口啜着张阿姨准备的清粥小菜,手指在手机上漫无目的滑来滑去。白瓷碗见底了,他揉了揉肚子。奇怪!没有吃饱的感觉呢?
也不好继续麻烦张阿姨,他又躺回被窝,刚蒙上头又猛的拉下来。他侧头盯着右边的枕头,抬手丢到了床下。
枕头上残留着阳茗的味道、被子里也有、整个房间都是清冽的古龙水味。唯独身旁没有那个冰川初融味道的身体。
辛励爬起来,去了客房。单人床只能容纳下他一人,窝进被子里深吸一口气,鼻腔充满陌生花香。
他自言自语道:“异个地就哭哭啼啼,还失眠,真没出息。”手指勾着腕上的玫瑰吊坠,安静下来。
法国这边的项目前期开展并不顺利,很多手续和流程走的不顺畅。一整天的大会小会忙着协调各种棘手问题,阳茗无暇分心。最后一个会议终于敲定方案的时候,他比员工都开心。
大步流星的跨入等候多时的商务车,他单手扶额,压了压眉心。夜里十点了,算下来国内应该是凌晨三点。阳茗定了个凌晨一点的闹钟,吩咐司机回公寓。
手机一直被拿在手里,辛励秒接了视频电话。
屏幕里,阳茗靠在床头,睡眼惺忪,下巴上还有青青胡茬,旁边是那只辛励送他的白色小猫公仔。屏幕外,辛励穿戴整齐,眼神明亮有神。看着手机里困倦的人,忍不住笑出声,“特意起来给我打电话吗?”
“嗯~想你。”缓慢沙哑的嗓音隔着时空传出来。
“继续睡吧。”辛励语调轻快的说着。
“你睡的很好的样子。”阳茗有些气恼,怎么就他一个人饱受相思之苦。
“我搬去了客房睡。”辛励拿了鸡蛋对着屏幕,作势要喂他。“张嘴,啊~”
一声轻笑传来,“没有偷偷哭鼻子吧?”
“你不在哭给谁看呐!”辛励白了他一眼,“而且,异地而已,总不能要死要活的。”
“我的小辛长大了,真想摸摸你的头。”看来自己才是那个有分离焦虑的人,阳茗无奈摇头。
辛励不忍他熬夜,催促着:“好了,睡吧,以后六点给你打电话。”
“照顾好自己。”
“嗯,其实我也想你。”
挂断电话,辛励的手指在屏幕上流连。电话接通的那刻,他就截了图。怕见面时间太短,来不及好好看他。现在细细端详,那人眼底发青,眉心一道深深的沟壑,一脸疲态。
想必那边的工作很棘手吧。辛励来不及多想,就拿了钥匙出发了。
连续五天的晚间试听课忙的他团团转,早上和阳茗的视频童话也是难掩疲态。阳茗劝他可以放慢节奏,每周留两天休息。但都被他拒绝了,他自有打算。
今天是最后一次试听课了,到了家辛励匆忙洗漱好,就来到了书房。他要把报课人员统计好,六日课表排出来,发到对应的群里,才算完成一周的任务。
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估计阳茗应该下班了。反正今晚注定是要熬夜的,他打通了阳茗的电话。
屏幕内,阳茗站在浴室洗澡,手机被放在了洗手台上,声音听不真切。屏幕外,他正对着电脑核对着名单,没有分心关注阳茗在干什么。
只听得到水声嘈杂,他继续手中的工作。
突然,声声低吟传出听筒,键盘上飞舞的手指瞬间顿住。
“好宝宝,给我看看你。”声音低哑,气息不稳中带着点微喘。
贸然出声,吓了辛励一跳。脸‘腾’的红透了。他对着屏幕赶紧做出‘嘘’的手势,来不及犹豫,拿起手机跑进卧室,锁了门才松了口气。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