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婵玥反应过来,赶忙从燕落衡的手中抢过来,像是怕他后悔一般,她的动作急促又莽撞,不妨之下,滚烫的茶水溅出来几点落在她的手背上。刘婵玥呼痛一声:“啊!”
燕落衡立刻皱了眉:“怎么这么不小心。”说着他伸出手,似乎想要将刘婵玥的手背拉到近前看看。
她却避开他的动作猛地站起身:“我出去一下。”说罢便落荒而逃。
燕落衡眼神中带着一抹担忧:“小玥!”
刘婵玥的眼眶有些酸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背上烫到的几点茶水,但是她,真的,突然就丧失了面对他的勇气,很多事情都可以假装、作伪。但是燕落衡悄无声息地记住了她很多喜好,却是真的。就像她喜欢榴月春,一直是真真切切,毫无作伪的。
他怎么可以这样呢?一边往刘婵玥的心中捅刀子,让她的胸口鲜血淋漓,一边又替她养着伤口,对她好,对她温柔,他怎么可以这样呢?
房间中,刘婵玥一离开,燕落衡就失去了应付韩冰的兴致。连三两句话将人打发了都不愿意,挥了挥手,直接示意暗三赶人。任是韩冰做出多么可怜的表情,也得不到他的一眼注视。
人赶出去之后,燕落衡揉了揉眉心:“刘婵玥不在院中?”
暗三摇摇头:“没见到刘小姐的身影,不过现在韩家各处都有人盯着,刘小姐的安全应该无虞。”
“出去一趟,可知道是何人在暗中跟踪?”
暗三汗颜跪地:“属下无能。”
“这么说来,那人武功在你之上?”
“那人轻功的确胜过属下,不过依据属下猜测,跟踪的人应该是一个女子。”
“女子?”
暗三不太确定地说道:“因为,一路上似乎都有一股似有似无的异香跟随。”
燕落衡皱眉:“脂粉味?”
暗三摇头:“属下不知,只是那香味很是特别。”
燕落衡并非不相信他的话,他知道暗三的嗅觉素来比旁人敏锐。只是...即便对方真的是女子,武林中人,既然是行跟踪这种隐秘的事情,又岂会让自己身上带香?这很不合理。想不出什么眉目,便也不在这上面多做纠结。
燕落衡话锋一转:“燕明泽呢?”
暗三立刻说道:“打听过了,说是前几日与夜魔交手的时候受了伤,如今正在西苑客房中养着,并无大碍。”没等燕落衡再问,他又补充道:“小七和小十伤得更严重些,现在都还在昏迷,不过也无性命之忧。”
“嗯,去看看。”燕落衡话落已经推门出去。
身后的暗三连忙跟上,直到两人走进院中,瞅着自家主子的模样,他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刚刚韩冰说韩广进在前厅设了宴席,主子您...”
燕落衡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说道:“让他们等着便是。”
韩家西苑
韩家这宅子的规模颇为气派,连带着一座客院也修得比寻常大许多,待燕落衡转过花木,便见到前方客房的回廊下,有两人一站一跪。仅仅身着白色中衣、面无血色却直挺挺跪在地上的少年便是燕明泽。他是燕家的小辈,燕家四房的独子,按照辈分,叫燕落衡一声小叔叔。
而站在燕明泽身边,一身绛紫色长裙,脸上带着几分焦急怒气地,自然是刘婵玥。燕落衡一眼扫过,便知晓了眼下的情况。她倒是跑得快,比自己还先到了燕明泽这里。
没等燕落衡行走到廊下,刘婵玥便已经腾腾几步、气势汹汹堵到了他面前。她怒目说道:“身为家主,你就是这样欺负小辈的?”
“别扭闹完了?”
一句话冲散了刘婵玥质问人的气势。经过他这一提醒,她才想起来,自己方才在姓燕的这里受了委屈。也是方才做了决定,对着这人要么只给冷脸要么就无视,结果这才转头的功夫,自己便又主动冲上来了。刘婵玥恼恨,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等她想到该说的话,燕落衡就已经错开她走到了廊下跪着的少年跟前。少年的脊背因为他的到来而更加绷直了几分。
忍了忍,刘婵玥还是忍住了上前怼他的冲动。燕明泽毕竟是他的亲侄子,又一直对他这位小叔叔崇拜爱戴得不得了,她就不信者姓燕的欺负外人忍心,欺负自己这么懂事可爱的小侄子下得了手。刘婵玥双手抱胸:“我倒要看看,他这是要问出个什么花样来!”
燕落衡停下脚步,语气平淡:“怎么跪着?”
燕明泽低着头:“明泽无用,有负家主所托!”说话之间的语气也是紧紧绷着,额前的碎发在眼睛上盖了一层阴影,整个人看上去极其落寞自责。
偏偏在他硬心肠的小叔叔眼中,激不起丝毫波澜。燕落衡目光下视,扫过他微微渗出血迹的左肋骨下的中衣,语气重了一分:“怎么个无用法?”
燕明泽攥紧双拳,脸色又白了一分,刘婵玥在旁边看着不忍,刚想上前却被暗三拉住。暗三对着她摇摇头。她却怒瞪着他。暗三摸摸鼻子,强行扯出一抹尴尬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