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令主,乃指的是持令之人,手持银令,一声便可号令所辖各家臣属。所谓银令,自然也不是谁都能拥有的寻常物。三十年前,代表至尊之位的银蹄令在武林争斗中一裂为七,各自被当时的七大家族所占。此后,江湖势力重新洗牌。
七大家族达成共识,不仅不再争斗相杀,还将各自所得的残损银蹄令熔炼重铸于自己的家族令牌之中。
如今,三十年过去。三十年间,七大家族主家族由先后的各占鳌头,到随后的燕刘分抗,再到时至今日燕家独大,隐隐有称霸武林,夺昔日至尊之位之势!
旁边的韩冰一时又被父亲猛然推开,,脸上本欲做出悲愤的表情,却在听到那令主二字后僵硬在原地。只是美人颜色尚佳,现下作出了这般表情也不显滑稽,反而更令人觉得楚楚可怜,更想要呵护。
只是拿来对付燕落衡却显得技术拙劣。韩家这两个唱双簧的父女两人,根本没能让他多看一眼。他怀中抱着刘婵玥,朝韩府大门而行。“韩家。”软底长靴踏在地面的细碎声音,一步步,都似乎踩在了韩广进的心上。
玄色的长袍下摆在眼前荡了一下——那人只是从韩广进的身侧走过,便惹来他的一阵心悸。韩广进跪在地上,将头埋得更低。他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属下韩广进,参见令主!”
已经走过他身侧的男人脚步顿住,开口间声音中带着寒气:“韩家,本事不小。”
房间内,刘婵玥猛然站起身:“韩家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又是在准备做什么?”她蹙眉望向一旁而坐的男人,有些沉不住气了。
燕落衡头也不抬地说道:“再等等。”
说罢,刘婵玥便听到一声清脆的落子声。她心头隐隐冒火:“到底还要这样等多久!”
距离他们三人抵达韩家如今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这人当时不由分说,先是以刘婵玥急病在身要了房间安置之后,又派了暗三偷偷不知道出去做什么,接着便关起来房门,玩起来左手和右手下棋的游戏。
燕落衡右手在盘中落下最后一子,结束了棋局,也就是这个时候,燕落衡将怀中的一样物件拿了出来,刘婵玥顺着他的动作望去,看到了他白皙的手腕不经意露了出来。上面还有一道红色的残痕,是当时接住那一鞭子尾巴扫过的痕迹。
刘婵玥移开目光扬了扬下巴:“这是什么东西?”
“一点有趣的东西。”
刘婵玥刚要伸手去拿,哪知道燕落衡瞬间收回了手挑眉看着她。“....令主大人好兴致,可惜我没有这个心情。”
燕落衡将面前的茶再次倒满:“小玥,夜魔的事情不觉得太蹊跷了吗?”
她疑惑地看向燕落衡:“你什么意思?”
燕落衡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不确定燕落衡想要表达什么,但是一定是一些她无法想象和理解的事情。袖子中的手指微微蜷曲起来,连刘婵玥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指甲在手掌心中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他试图在引导她什么。
“....!”有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刘婵玥抬眼看向燕落衡。他神色从容,与平时也没什么区别。
一阵突然响起的扣门声将他二人打断,与此同时,暗三的身影也从旁边的窗口轻巧翻入。敲门之人纤纤弱弱的声音隔着门扇传来:“令主大人。令主大人,是家父命冰儿来为贵客看茶。”
刘婵玥扫了一眼气息未平的暗三,心中有些微微惊讶,心想:“这是做什么去了,看他的样子,似乎很是不轻松。”
她不知道内情,而旁边的某人想的则是——韩冰和暗三来得一前一后几乎算是同时,这便说明——燕落衡心下微沉,心想:“韩家有人的武功与暗三就在伯仲之间。或者说,是韩家背后那人才对。”
燕落衡暗示暗三开门,门扉从内开启,外头天色已经暗了一大半。韩冰换了衣衫,端着茶站在门口,见门打开便扬起脸柔柔一笑。一句废话也问得有模有样。“令主大人在吗?”
暗三不说话,直接让了位置放她进去,韩冰打量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刘婵玥的身上,直到这时候,刘婵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燕落衡借口她身有急病的事情。刘婵玥有些尴尬地问燕落衡:“怎么办?现在回到榻上是不是有些晚了?”
燕落衡安抚似的看了刘婵玥一眼:“韩小姐有事?”他竟然是毫无顾忌,对自己扯的谎言连解释掩盖一下也不屑。燕落衡便是如此嚣张。
韩冰连忙收回目光,先是动作优雅地倒了一杯茶,接着说道:“令主大人屈尊远道而来,本该在正厅具礼招待。只是事发突然,又遇上这位姑娘急病碍事...”
刘婵玥撇了撇嘴:“这位姑娘?”她就不信韩家的人不知道她是谁,还这么光明正大地指责她碍事。
而在她心中腹议的时候,这位韩三小姐竟然双膝一弯,直接跪倒在了燕落衡脚下。韩冰低着头,双手奉上茶盏:“白日里冲撞了您,都是冰儿不懂事,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与冰儿这小女子计较。”低眉顺眼,姿态纤柔,与白日在韩府大门前的骄纵蛮横判若两人,而这般奉茶的姿态,俨然与人姬妾侍女相同。
连暗三在旁边看了,都觉得这韩三小姐真是能屈能伸。燕落衡扫了一眼茶盏当中的颜色,手中托着的茶盏被人取走,韩冰受宠若惊般就势抬起头,脸上的喜色还没来得及化为感激与感动,便又眼看着燕落衡将茶转手递给了刘婵玥。“榴月春,你喜欢这个。”
刘婵玥愣了一下,见到她不接,燕落衡不自觉挑眉:“改口味了?”他说的随意。可能本来也是随性之举,又或者是逢场作戏,给这个韩家的小姐的一个下马威。可他也是真的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