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落衡面带不悦:“别挡在这里,起....”像是被人猛地掐住了脖子,说到一半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他和刘婵玥四目相对,眼神闪了闪,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变了:“燕世洲,把她带走。”
燕世洲来扶刘婵玥的时候,她难得地没有任何反对抗拒。她看到燕落衡身边的安慰同时也扶起来余震,又往离得最近的前厅走去,燕落衡看了一眼情绪低落的刘婵玥说道:“王大夫即刻就到,你先回去,前辈不会有事。”难得他也没有再说出不中听的话。
刘婵玥点点头,轻轻推开燕世洲,转身往自己住的地方走。燕世洲愣了一下,收到自家兄长的眼神便也追上了她。“刘姐姐,等等我!”
一路无言。刘婵玥走得不算快,却也一直没有停下脚步等落后的燕世洲。她的院子已经近在眼前。“刘姐姐!”身后的人突然小跑几步追上了她,接着便毫不客气地阻挡在她的面前。
燕世洲目光直视着刘婵玥:“刘姐姐,你是不是觉得前辈这样是我害的?”
“...阿洲,不是的。”刘婵玥的神情转而带上哀戚与自嘲:“应该是我....”
燕世洲打断她说道:“所以你也不要觉得是你害的!如果不是我的错,那与刘姐姐就更没有关系!”
刘婵玥张了张口,衣角被人轻轻拽了一下,燕世洲神色软了几分,显得有些迷茫:“刘姐姐,阿洲做错了是吗?那天我应该答应她的对吗?双彤真的是我害死的吗?”
刘婵玥半晌哑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双彤的死....但是感情的事情没有对错。她摇了摇头:“不是,阿洲。感情的事情刘姐姐也说不清楚....但是你有拒绝的权利。”说完之后便转身:“回去吧,阿洲,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本欲跟上脚步的燕世洲听话地止住了动作。他立足于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握拳说道:“刘姐姐,别听那些人的闲话舌根,你才不是什么灾星!”
正要跨入院中的女子身形颤了颤,再看时门扇已经被闭上。燕世洲叹了一口气,转身想往回走,这才发现不远处负手而立的玄衣人。他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兄长。”
燕落衡不看他,只望着那个女人紧闭的房门,皱眉说道:“你刺激她做什么。”
“啊?我没有啊!”燕世洲委屈极了,他哪里刺激刘姐姐了?他明明还好心安慰了几句好不好!兄长怎么一遇到刘姐姐的事情便六亲不认的!
燕落衡只当没有看到弟弟委屈的表情说道:“还有余震,你不要再他面前说那样的话。不太客气地说,他现在和刘婵玥一样脆弱。”
燕世洲错愕地说:“前辈他....”
燕落衡眼中生出异常的光:“一刀余氏,恐怕今后都将消失在江湖人的视野中。”
想起刘婵玥跪在地上朝他望来的那一眼,明明她没有哭,可他就是觉得当时有晶莹的水滴坠地。刘婵玥从未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他——那样柔软,那样低微。本该高兴的,她服软了。但是燕落衡高兴不起来。心头像是笼罩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云,淡薄而惹人气闷。燕落衡并不高兴。
中午流香来送饭的时候,跟刘婵玥说了余世伯并无大碍,只是还在昏迷着,在客院中休养。刘婵玥去看过之后,勉强才将冷掉的饭草草吃下。
当天夜里,刘婵玥没有点灯,就这么直直地在略带寒意的清宵中坐到三更。人从她窗口跃进来时候,她连眼神都没有晃一下。
丁还尧反手合上窗户,他大步地走到刘婵玥的面前,直接解了披风围在她的身上。披风外面还沾着一层夜露,内里却因为主人的体温而温暖不已。“你有病?”
刘婵玥抬头看他,丁还尧冷冷地说道:“这是在磋磨自己给谁看?”丁还尧脾性冷淡,话也不多,与刘婵玥相处总是一副不温不火的状态。这还是头一次,她听到他用这样尖刻的语气说话。
刘婵玥抿唇不言。窗户闭合得严丝合缝,将夜间仅有的那点月光全部阻隔在外。房中晦涩不已,她看不清面前的人。但丁还尧武功卓绝,在此间夜视根本就是轻而易举——她脸色唇色的苍白之态都被他看得分明。
丁还尧脸色冷凝,心情本就有些阴郁,如今看她不言不语的样子,一股火气几乎是直冲心头,差点要控制不住自己。丁还尧冷着脸又盯着刘婵玥看了一眼,忽然,他伸开双臂,俯身将她拢入怀中。
有温暖的气流从背心源源不断地散开来,是丁还尧在用真气替她驱寒。丁还尧抱得并不紧,她知道这个动作没有别的意思,即便是觉得他多此一举,刘婵玥也并未挣扎抗拒。或者说,她也没有力气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