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的时候有什么异常?”
轻尘并不在意卫孤弦到底瞒了他多少往事,此处不是那个时空,纵然知道的再详细也无用,他要的只是卫孤弦的忠诚,一个立场的表态。
但,事关时空穿梭之事,他不可大意。
“启禀主上,属下不记得了。”
为了不引起轻尘的疑心,卫孤弦干脆将自己已知的信息简略地描述了一番:“不过属下敢肯定,属下来之前,那个世间已隐隐有乱世之象,属下被通缉后曾逃到临海,那里,已有邪崇于暗处肆虐。”
“乱世?”
轻尘眸中现出一丝暗色,他起身走到殿中,以指为笔,灵力为墨,不过刹那,一幅栩栩如生的人物像便于殿中铺展开来。
“此人,你认识否?”
卫孤弦起身,只一眼,便惊道:“越孤阙!”
“越孤阙?”
轻尘看着越若澄的人物像,道:“她是渚余越氏的族人?”
“是,越孤阙是渚余越氏的少主,属下来此之前,她已是渚余越氏的家主。”
言此,卫孤弦难掩激动之色:“主上为何会知道千年后的事?”
“我与你所谈的并不是同一个时空。”
轻尘语气平淡:“在那个时空中,她名为越若澄。”
“……”
卫孤弦眸中的希翼刹那暗淡了下去:“如此,多谢主上告知。”
“不必,还有,我不喜别人唤我主上,你还是照旧称我为国师吧。”
卫孤弦瞬间领命。
将人物像散去,轻尘看着殿外的漫天星辰,沉声道:“将你所在时空的情报全都说一遍,不可有误。”
虽说每个时空到最后都不尽相同,但毕竟都是原初衍化而来,不相同,却很少会有太大的差距,除非有人掀起原初之中,所没有的堪比改朝换代的动荡。
“遵命。”
卫孤弦行了一礼,斟酌片刻,道:“属下少时曾与渚余越氏少主越孤阙,百医宁氏少主宁燃及宁氏养子风寂结为至交好友。”
往事太过美好,此刻忆起,伤痛顿生。
“那时越氏与宁氏都只是中等世家,还没有如今的野心,但……”
卫孤弦皱了皱眉,似是在极力回想:“宁氏以医术独步天下,虽说族中无修为过高者,却也不可能只是中等之流,属下少时胆小怕事,并不能看清天下大事,现在想来,才知乱世早已临近,不过只是初显端倪,非常人所不能懂罢了。”
轻尘想起只见过寥寥几面的四人,道:
“确实如此。”
卫孤弦闻此,心下不可避免地生出些许希翼,但想起轻尘方才的话,又刹那被失望所掩盖。
快速默念了几句清心诀,卫孤弦开口,语气已然平静了下来。
“至于越氏,乃是隐世家族,族中虽也无修为过高者,但历代多出名士,于尘间威望甚高,但就在属下少时,越氏中一位在尘间颇有盛名的前辈却骤然横死于尘间的住所之内。”
轻尘倏然挑了挑眉,道:“横死?”
“是,因着修士不入凡尘的规则,这位前辈并无修为傍身,他之前因尘间新政而与当权者结了仇怨,此事既出,尘间虽终日问责于那人,但此事终究还是,了无痕迹。”
“……”
轻尘静默片刻,才道:“怎么压下去的?”
卫孤弦被这含着怒意的语气一惊,下意识便应道:“自然是钱。”
“钱?”
轻尘语调上扬,似是不可置信:“就这?”
“确实如此。”
得到答案,轻尘哼了一声,嘲讽尽显:“罢了,以后的事我可管不着,你继续说吧。”
话虽如此,但他眉头紧锁,眸中满是不悦。
古代商为末,轻尘显然不能理解为何区区几枚银钱,就能买下一位名士的一切。
并且这位名士还出身于大家。
这般想着,轻尘又忆起了他如今的身份。
哼,倒是让他误打误撞。
魔尊于凡尘行事不受约束,此间事了,他必须要见一趟皇帝,杜绝此朝发生这荒唐事的可能。
卫孤弦默默在心里为那些商人点了个蜡。
虽然不知道轻尘为什么在意这事,但以古代商人的地位……这回可要惨了。
轻尘原本只是想打探到那个时空的关键变化所在,并无心听这等陈年往事,但在听到银钱买命之后,他便改了主意。
乱世大同小异,这些情报正好助他提前清理一些动荡的根源,待他将之整理好后送于陌羽,差不多可以令景朝再延续三十余年的时间。
这也是他彻底摆脱这个身份的契机。
他可不是那个惯用卑劣手段不要一分脸面的变态。
“好了,剩下的你就在观星殿中写在纸上,记住,关于景朝,你要知无不言。”
听此,卫孤弦便知自己会错了意,他当即半跪行礼,道:“国师手书在云息宗主住处。”
闻此,轻尘脚步一顿,倏然问道:“既然我继任宗主,那师尊如何了?”
卫孤弦暗叫不好,但不得不实话实说:“回宗主,云宗主他……”
轻尘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了。”
悲叹若风即逝。
“为何我当初,偏要赌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