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将将晓 微光

一个周没洗澡了，顾启明觉得头顶散发的“恶臭” 围绕在鼻尖，他都受不了自己，何况是别人。

“你……，我……，这应该是苏小姐的工作啊？”赵医生看出了他的窘迫，故意打趣道。

“赵叔，你就别挖苦我了。”

“哈哈～，你那侄子的事我多少从老太太那里听了些，后来又在新闻上看了些，我要是没眼拙，她就是那女孩吧？”赵医生一副看透了一切的表情。

顾启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默默低着头。

赵医生拉过轮椅，“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不过就凭这姑娘能把一心求死的你从悬崖上拉回来，我站她那一边。”

顾启明看到赵医生伸出的手，笑着将自己的手搭上去，“谢谢你，赵叔。”

赵医生拉起他，让他坐到了轮椅上。

“不用谢我，有时间给老太太打个电话，她很担心你，你到临西的这些日子，她平均一天给我打一个电话。”

“我说的再多，也不及你亲口跟她说句话。”赵医生语重心长的说。

顾启明默默点了点头。

“洗之前，让我看看你的创面恢复的怎么样。”赵医生语气充满试探，之前顾启明一直不肯让他看，现在他有理由看一看了。

顾启明慢悠悠的卷起裤腿，露出膝盖，“创面早就长好了，……”，是他心里的创面一直没长好。

赵医生仔细观察了一番，“恢复不错，周围也没有增生。”

“走喽，去洗澡。”赵医生推着轮椅进了浴室。

因为顾启明没有力气长时间站立，家里也没用无障碍洗浴用品，他只能坐在马桶盖上。

赵医生将沐浴露均匀的涂抹在顾启明后背，他自嘲的勾勾嘴角，没想到他还能体验搓澡工的角色。

水流自上方喷洒下来，划过顾启明的脸，他捋了捋浸湿的头发，抬手挤了一泵洗发露，泡沫洗去了灰尘，洗去了尘封的自己。

“你这头发是不是得理一理。”赵医生看了一眼他垂下的头发，长度已经盖住了眼睛。

“嗯，你给我找个理发师，让他来家里。”

“行，不过我今天没时间，我妈闹着让我去医院陪床，明天我去店里给你找一个。”赵医生想起他那个磨人精母亲，瞬间觉得头大。

“伯母好些了吗？”

“还是老样子，说心口疼，赖在医院不走。这上了年纪的人啊，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让孩子陪在身边。”

“伯母就想让你多陪陪她。”顾启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医生是临西人，他的父亲是顾启明外公的私人医生，后来赵医生子承父业做了顾启明母亲的私人医生。前年他父亲突发心脏病去世，他只能从临城回到临西照顾他母亲。

顾启明出院后，在江家住了半个月，那时候他心情本来就低沉，求生欲不高，来来往往的江家人让他感到聒噪。他就提出到临西养病，实则是想流放自己。

顾母有意让他住到了自己在临西别墅里，就是为了方便赵医生照顾他。

“所以，你赶紧给你妈打一通电话，省的她成日为你忧心。”赵医生趁机劝他。

“知道了，赵叔。”顾启明记在了心里。

给顾启明穿好衣服，吹干头发后，赵医生才离开。

吹干后的头发直溜溜的垂了下来，遮住了顾启明的视线。他向后捋了捋头发，摸到了扎手的下颚。

他驱动轮椅，可卫生间的镜子太高了，他坐着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脸，也够不到剃须膏。

“苏黎～”

“苏黎～”

顾启明喊了两声。

“来了”

“来了”

苏黎闻声从床上翻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