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哪给你讲起呢~”,苏黎停顿了一下。
“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今年22岁,是个最近才从来里面放出的劳改犯,顾先生一定很好奇我是因为什么进去的吧。”苏黎边说边抠手指。
“大四那年,我一边忙着实习,一边焦头烂额的写论文,虽然每天都很头疼,但一想到马上就毕业了,心情就没那么糟糕了。那时候我很忙,只能拜托我的好朋友帮我修改了终稿的格式,顺带着也让她帮我打印出来。但是她陪她的男朋友上完课后出去约会了,把我俩的论文都落在了教室,因为明天就答辩了,我只能下了班后从公司跑回学校找论文。”
“那时候已经很晚了,我找到后要走的时候,被人堵在了教室。那个人是被我拒绝了很多次的男生,他家境不错,我很清楚我们不是一路人。他喝了酒,说话也疯疯癫癫的,拉着不让我走。我也不知道哪里惹怒他了,他一下把我推到在地上,骑在我身上就开始扯我的衣服。我拼命挣扎,拼命喊救命,慌乱间在地上摸到了一支笔,我使劲戳向他的眼睛。他终于放开了我,我太害怕了,又踹了他几脚,然后跑了。”
“后来我就被警察带走了,警察说验伤的医生说他瞎了一个眼睛,男人最重要的器官也被我踹坏了,判我故意伤人。”
“可我是自卫啊。”说到这里,苏黎哽咽了。
顾启明睁开了眼睛,缓缓转过头,眼神动容的盯着床边女孩的后背。
“可是教室的监控坏了还没来得及修,我没有证据,我只有几张证明他曾经骚扰过我的聊天记录,但法院说那些根本不能算是证据。我就想办法联系我的好朋友,因为她可以证明那个人确实无数次的去教室骚扰过我,但是我却联系不到她了。”
“那个人的家里人怎么也不肯放过我,还说会让我老死狱中。老天有眼,一审前我的辩护律师收到了一段教学楼走廊监控,证明了那个时间段我和他确实都进过教室,也拍到了我慌乱逃走的样子。就这样,我被判了三年六个月。”
“我不服,申请了上诉。那段时间里我和顾先生你现在差不多,没有求生的**,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差点死在里面。有一天来了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自称是我表哥的远方亲戚来探监,他说让我配合他,他有办法。最后,虽然没能无罪释放,但我的刑期减了两年。出来之后我就来到了临西,上一份工作里我遇到了性骚扰,我拿着刀子差点划伤人。”
苏黎缓缓转身,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静静的看着天花板,“顾先生,我不知道您经历了什么,但我觉得在这个世上,除了生死,都是小事,人生没有过不去坎,您这样折磨自己,却也是伤了真正爱您的人的心。”
“我觉得您比我幸运多了,至少您有富裕的生活。”
苏黎话音刚落,床上的人忽然转过头看她,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从他没有情绪的眼神中看到一丝讽刺。
苏黎以为他听完自己的遭遇动容了,立马起身端起白粥,“您要喝点吗?”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他又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像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