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樊之言,是个有着大大咧咧性格的高三女生。名字像男生不说,行事作风也比较开朗健谈。在这紧张备考的高三时光里,除了埋头苦读,我似乎没有什么别的事可以做了,但还是会暗暗仰慕一个男生。
高三的日子,仿佛被上了发条的老式钟表,机械而沉闷地滴答作响。每天清晨,被闹钟粗暴地叫醒,睡眼惺忪地开始一天的课程。
课堂上,老师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山谷传来,带着无形的压力,把我压在课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又醒了过来。在黑板上奋笔疾书的白色粉笔字,如一片片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心头,堆积成厚厚的焦虑。
课间休息,也不过是从书本的这一页,翻到那一页。我欠下的债太多了,数学基础太差,要学的东西太多。午后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在课桌上,却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只让人觉得愈发困倦,可我又不敢有丝毫懈怠,强撑着继续与习题鏖战。
有时候我会突然意识飘散,好像从习题飘到了别的地方,等再回过神来,居然有了解题灵感。也许,这样的题海战术是有用的。
傍晚,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食堂,饭菜也无法驱散心头的阴霾,匆匆吃完,又赶回教室上晚自习。教室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笔尖在纸上摩挲的沙沙声,每个人都埋头苦学,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竞赛。每当我算数学题,算得疲惫想要放弃,都会想到他。
我现在的成绩,远远不能和他上同一所大学。
这时,停顿的笔又拿了起来。
就在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高三生活里,学校的艺术节终于来了,宛如一阵突如其来的清风,吹皱了平静而沉闷的湖面。同学们的脸上,不再是紧绷着的倦容,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与期待的神情。
彼时,我站在舞台前,等待着节目开始。
我知道今天他会唱歌。
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我的心却很宁静。就在这时,舞台上的灯光骤然亮起,一个身影出现在视线里,瞬间夺去了我的呼吸。
一袭简约的白衣黑裤,头发在灯光的映照下,反射,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那是礼落,他就像一颗耀眼的星,在舞台上散发着光。
他唱的真好听啊,像山间的清泉。眼睛也好漂亮,像是藏着无尽的星辰大海,深邃又明亮。
他笑了一下。
在那一瞬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停止,一切都模糊了,只有他,清晰地站在舞台中央,成为了唯一的焦点。
演出很快结束了,我的心却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悸动之中,它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我知道,如果此时我不鼓起勇气,这份情愫,也许就会永远被埋葬在这繁忙的高三里。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像是一名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攥紧了拳头,然后毅然决然地朝着礼落的方向走去。
人群在我身边穿梭,我却不见,只见自己愈发急促的心跳声,那声音在寂静的角落里被无限放大。
我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但我依然前进。终于,我走到了他的面前,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我的脸瞬间发热,努力扯出了一个微笑。
递出了笔纸,我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第一印象更好一点:“那个,同学你好,我能加你的 QQ 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只是短暂地停留了一瞬,便迅速被温柔的笑容取代。
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的声音轻轻的:“当然可以。”说着,他写下了他的QQ号。
我好像听到心里开了一朵又一朵花。飞快地道谢,然后接过笔纸跑开了。
自从加了礼落的 QQ,我的生活就开始围绕着那小小的手机屏幕展开。但是,身为住宿生的我,拿到手机的时间太少了。只要一有机会能借手机,能拿到手机,我就会找理由给他发消息。
我们的聊天,就像一场断断续续的小雨,时而淅淅沥沥,时而雨歇云散。
我总是在周六日下午勉强多一点的休息时间,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查看他是否有给我回消息。如果看到他的头像旁边有一个小红点,我会开心的逐字逐句地阅读他的消息,反复琢磨,试图探寻到什么,然后小心翼翼地回复,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然而,更多的时候,我打开手机,看到的是一片寂静的聊天界面,没有他的新消息,我的心便会不由自主地失落下去,像是一朵盛开后无人问津的花朵,渐渐凋零。
为了能更多地见到他,我开始制造偶遇,制造共同点。有时候,我会提前几分钟到教学楼前他的必经之路,然后慢慢走着,终于看到他远远走来,我就会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装作很自然地与他打招呼。有时候,中午如果他也恰好不吃饭,我就会跑到隔壁班,去问他数学题。
奇怪的是,他的态度总是莫名其妙的变化无常。
他有时会对我笑脸盈盈,和我聊一些学校里的趣事,或者是他最近写到的苦恼的题,我则静静地听着,笑着看他。然而,有时候,他却对我爱答不理,从我身边走过,仿佛我在旁边是一个透明人。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态度会如此反复,昨天还如春风般温暖,今天却突然似寒冬般冷酷。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让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我开始不断地反思自己,是不是昨天哪里做得不好,说错了什么话,才导致今天他这样对我。可思来想去,也不敢问他。
在这感情的漩涡里,我像一只迷失方向的小船,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独自漂泊。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不管是努力学习还是陪伴,只要我能一直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会看到我的,会明白我的感情。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高考的压力也越来越近,而我与礼落之间的关系,却依然如同迷雾一般,让人捉摸不透。然而,一个偶然的事件,如同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揭开了那隐藏在背后的真相的一角。
那是一节难得的微机课,教室里是同学们敲击键盘的哒哒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我正全神贯注地进行着高考报名的操作,眼睛紧紧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小心翼翼地敲击着,每一个步骤都不敢有丝毫马虎。可就在我填写报名信息时,电脑右下角突然弹出一个广告,页面上那几个醒目的大字映入眼帘:“找回 QQ 丢失的记忆,重温那些被遗忘的瞬间。”
我原本以为这只是那种常见的,找回被删掉说说的广告。但我心中一动,快点填完了最后一点报名信息。然后,我鬼使神差地点进了那个网页,出于好奇,将自己的 QQ 号和密码输入了进去。
网页跳转的瞬间,我愣住了。
呈现在我眼前的聊天记录,就像一道道晴天霹雳,直直地劈进我的心里。那些记录显示,在一些我根本不可能拿到手机的时间里,我和礼落竟然有着频繁的聊天记录。我怎么可能在那些时间里和他聊天?我清楚地记得,学校的住宿制度严格限制了我的手机使用时间,那些时候我根本没有手机!
难道是有人在暗中替我和礼落聊天吗?这个荒诞的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不对,我的QQ密码从来没给过任何人,也没有被盗号的情况。
接着,一个更可怕的想法涌上心头:难道我有人格分裂吗?其实另一个我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和他聊天了?我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感受到了无助的恐惧。
我不知道自己在微机室里坐了多久,也许很短,到下课铃声响起,同学们纷纷起身离开,坐在我旁边的小梦戳了戳我的肩膀,喊我走了,我才如梦初醒般缓缓站起身来。我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小梦,你登我QQ了吗?”我问。
“不是姐们,你那QQ又是设备锁又是复杂密码,告诉我密码了我也懒得登啊,”小梦撇嘴,“你咋啦?”
“我最近总是打瞌睡,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压力太大休息不够引起的。”我回答。
“注意休息吧,你最近确实状态不好。”小梦说,“是不是神经微弱?”
“!”我抬眼,“小梦,你坐我旁边,有没有听到过我突然讲些和平时不一样的话?”
“没有啊,你想多了吧。”小梦弯了弯眼睛,笑了。
我将礼落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将怀疑自己人格分裂的事也告诉了她。
“没有啊,你想多了吧。”小梦弯了弯眼睛,笑了。
“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那到底能是谁在替我和他聊天?”我不解。
“没有啊,你想多了吧。”小梦弯了弯眼睛,笑了。
“……小梦?”我心中有了个不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