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宴其实就是过年官员们放假前,皇帝为朝中大员举办的宴会,用时栖迟现代的描述就是开个公司年会。
大家坐在一起聊一聊,互相恭维一番,大臣们的女儿们献上才艺,皇帝给予赏赐,其实说白了这些赏赐就是借着由头给那些官员们的,算是对他们一年来尽职尽责的奖励。
要说时栖迟为什么这么紧张,实在是因为这场宴会还有个周所周知的别称,姻亲宴,也就是现代的联谊大会。
因为平时各家女眷小哥很少出门,所以这次献艺也就成了相亲大会现场。
皇帝若有看上的直接纳入后宫,其他的剩下的就成各个大人们拉拢联姻的棋子。
时霏雨最近过的很不好,当时那三十大板几乎将她打的只剩一口气,宫中伺候那些人都是惯会踩高捧低的,一开始还好,她毕竟是朝中大员的千金,所以那些人伺候的还算尽心。
但皇帝始终也没给她个名分,她就在宫中这么不明不白的住着,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的儿子还被封了贵君,眼看都半年多了,皇帝好像忘了宫中还有她这么个人,那些人也就越发敷衍。
想到在宫中这些时日,她心中恨意翻腾,恨不得将时栖迟抽筋扒皮。
“雨儿,等会儿在宴会上,您可要好好表现,现在除了时栖迟,宫里只有你一人,你若提前有了身孕,那我时家便立于不败之地……”
时尚书虽然被降了官职,但宫中两位都是他时家的,且一位还被封了贵君,所以那些官员依旧对其很是热络,现下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也是赶紧抽空来告诫提醒。
“那皇帝根本就是冷血暴君,我刚入宫他不过因为我两句话就差点打死我,我才不会喜欢这种人,还想让我给他生孩子,呸。”时霏雨皱着眉头,一脸厌恶。
“放肆,你已入宫,除了陛下,你还想喜欢谁,给谁生孩子!”时父压抑着怒吼,若不是周围全是人,他非要给这女儿两耳刮子让她清醒清醒。
“父亲~”时霏雨撇撇嘴,只觉得委屈的很。
时霏雨这幅可怜模样,时父只觉得心神一阵恍惚,心忽的就软成了一滩水,只得语气放柔,“乖啊,父亲不是这个意思,你这话跟父亲说说也就罢了,在宫中隔墙有耳,万不可让人听到,否则恐有杀身之祸啊。”
时霏雨眼泪汪汪的点头,“父亲,女儿在宫中过的一点都不好,那些个下人都敢给女儿脸色看,这段时间若不是有个侍卫哥哥暗中帮助,女儿怕是早就没命了……呜呜……”
“我知道我女儿受委屈了,但他是君,爹也做不了什么,且再忍耐一番吧。”时父摸着女儿的头发,心中满是怜惜。
“爹爹~”时霏雨拉着时父的袖子晃着,她可不想和别人共侍一夫,她的夫君不但要俊美无双,还要温柔专情,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才好。
皇帝向来是压轴出场,所以时栖迟跟着顾羡之一起来的时候人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
太后冷脸坐在龙椅的左下首,看到两人相携入场的一幕脸更冷了,在她心里已经给时栖迟贴上妖媚转世,迷惑君主的标签。
想着又把目光投向赵德海,眼神不善,意思很明显,皇帝胡闹,你也不知道跟着劝劝。
赵德海目不斜视声音都没有一分变化,拉长了音调通报。
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接着是齐声参见帝王的声音。
时栖迟也跟着顾羡之过了把瘾,别说真的挺爽。
“众卿平身。”顾羡之拉着时栖迟,将他安置在自己左下首,这才开口。
“皇帝,那边是皇后的位置,就算你再过宠爱时君,也别忘了,礼不可废。”太后冷声警告。
“母后,如今时君有孕在身,儿臣实在不放心他,便让他坐这儿吧。”
什么!
时栖迟看着顾羡之瞪大了双眸,虽然当时确定媳妇儿不介意生孩子之后,他就把药丸化到水里给人喝了,但这效果也太好了吧,这就怀了?
下面正在起身的大臣听到这话,差点又跌回去,什么玩意儿?怀了?谁怀了?
不是说小哥不易有孕吗?
“真的?可差太医瞧过了?可别不是逗母亲开心吧”太后激动的都想站起来越过皇帝,拉着时栖迟好好瞧瞧。
“母后,朕怎会拿这种事寻你开心,太医诊过脉了,朕也是今早才知道,如今差不多一个月了。”顾羡之笑着瞥了眼还呆愣着的某人。
“好好好,哀家当初第一次见时君就觉得他是个好孩子,如今真是越看越觉得欢喜。”太后看着时栖迟笑的一脸慈爱。
“哎呀,翠芝快去把时君桌上的酒水给撤了,有身子的人可喝不得这些,这怎么伺候的,万一出了岔子伤到怎么办?”太后颇为埋怨的看了皇帝好几眼。
顾羡之哭笑不得,真想说一句,正儿八经怀孕的在这儿呢。
“母后就放心吧,丫头挑的都是机灵的,而且还有李太医时刻盯着呢。”
“嗯,李太医哀家还是很放心的,不过一个还是少了点,还是再调几个过来,稳妥些。”太后看着时栖迟,语气格外温柔。
“母后,李太医儿臣信的过,这种事情,越多人近身越乱,到时候反而更容易出问题。”
顾羡之也不想在这种事情跟自己母亲过不去,但实在是他们这种情况,他觉得还是越少人知内情越好。
什么都知道的赵德海:……
太后瞥了眼下方特别显眼,坐没坐相的某女子,也就点头了。
宫里各种勾心斗角不少,这段时间时侍郎家女儿存在感太低,她倒是差点忘了这宫里还住着一位。
顾羡之瞥了眼就差把耳朵竖起来的众大臣,淡淡道,“众卿不必拘礼,今日朕与众卿共乐。”
“是。”众大臣齐声应和。
殿内众大臣的家眷按照官员等级依次献礼,并献出早已准备好的才艺,或歌或舞,或书或画,皆都是各有千秋,上上品,顾羡之依次都给予了奖励。
此时宴会也差不多进行了一半,顾羡之原本是想趁着这个机会看看时霏雨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没想到她一直没动静,正想找个理由先离开,就见这人起身了。
时霏雨本来不想出来,但自家老爹一直给自己使眼色,没办法,她只能上来露一手了。
她微微福身,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陛下,臣女精心编制了一首歌舞《极乐净土》,今献于陛下,祝我朝来年大吉。”
时栖迟刚喝的茶差点没一口喷出去,瞪圆了双眸,一脸不可思议,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吧。
顾羡之先注意到了时栖迟的反应,倒是有了些兴趣,一挑眉,“允。”
“容臣女去偏殿换身衣服。”时霏雨扬起脖颈,如高傲的白天鹅。
顾羡之点头,见人下去了,这才斜着身子凑到时栖迟面前询问。
“你怎么这个反应,难不成你看过此舞。”
时栖迟艰难的点点头。
“此舞有何不同?比之我朝最有名的霓光舞曲如何?”
“陛下,臣君只能说,此舞、非常之、炸裂。”时栖迟终于想到一个合适的词。
顾羡之正想再问,余光瞥见人已经进入大殿门口,便坐直了身体。
时霏雨感受着全场寂静无声和落在自己身上震撼的目光,心中洋洋得意,这群没见识的老古董,自己现代的东西随随便便拿出来一点都能震惊他们。
时栖迟看着场中跳的欢的时霏雨,额角抽动,捂着脸一脸不忍直视,极乐净土,没配乐只清唱加舞蹈,真的没在演唱会灯光立体环绕音效有感觉,真的很尬。
而且他也真没想到这时霏雨会这么大胆,竟然直接弄了个超短裙和露肩露脐广袖纱衣,可能为了好看,连鞋子都没穿赤着足,还在脚腕挂了银铃,这大冬天的,她也是不嫌冷啊。
虽说这里夏天炎热时,女眷们也会穿纱衣,但都是在后院,不见人的,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可以说在众人心中,便是她这千金小姐自甘堕落,为争宠不惜将自己做舞女打扮。
顾羡之看着跳的越来越忘我,姿势也越来越妖娆的时霏雨,只觉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的疼。
“够了!”
这一声大呵,惊的众百官连忙起身,各个缩着脑袋低头,就怕自己哪里不对被这杀星给砍了。
这半年多,自从时君进宫,陛下很少发怒杀人了,这下完了,他们想着,心里将时侍郎父女骂了个狗血淋头。
时霏雨也被吓得动作一滞,站在大殿中央,眼泪汪汪看向自家父亲。
“我看时家女儿脑子不太清醒,把她带回清澜苑,没有朕的命令,不许放她出来。”
“混蛋,暴君,你不懂欣赏,可恶……”
顾羡之冷眼扫向赵德海,赵德海一个激灵,“干什么磨磨蹭蹭的,堵住她的嘴,还不快拉下去!”
顾羡之看着下方乌泱泱的一片,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难受的很。
时栖迟一看顾羡之脸色不对,立马捂着肚子哼唧,“陛下,臣君有些不舒服。”
顾羡之会意,一把搂住时栖迟,两人站起身。
“母后,我先带迟迟回去了。”
时栖迟可能戏演多了,这会儿脸色发白,额头冒着细汗,倒真不想演的,太后看了也是着急的不行。
“嗯,快回去吧,赵德海去让李太医先到时君寝宫候着,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是,太后放心,已经让小德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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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穿越女怕不是疯了,她就是出来背首诗都比跳极乐净土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