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前的最后一节课是地理、课上了一半,大家都有些乏了,插科打诨瞬间就开始了.不知是谁提了一嘴诗,地理老师便接住了这个话头,问大家有人会写诗吗、不提还好,这一提,前前后后的人都扭过头来看余雁归.因为他很会写诗、有本《余更行集》更是众所周知。
地理老师一看大家的目光都集于余雁归身上、就问他:“余雁归,你会写诗吗?”见余雁归点点头,老师便说:“来给大家念一下吧!大家学习学习!”说罢,便带头鼓起了掌.
余雁归一看是骑虎难下了,于是他熟练抽出那本厚厚的毛边本子,站起身,咳了一下,便信乎打到一页,念了起来:
“文王囚羑里,夫子困陈蔡。折戟沉沙后,望眼新篇来。”
我来简单介绍一下这首诗,文王是周文王姬昌,被商纣王软禁在羑里,夫子是孔子,被围困在了陈国和蔡国之间,两位伟人都受到了灾难,而我却在遭受“折戟沉沙”那么大的打击后,学习两位先贤,“向长远看去,所以有了“望眼新篇来”。遣词使句不恰当,请大家多多指教.”
余雁归向讲台底下鞠了一躬、才回到座位上。路上,他听到两个人的议论:“唉,写得真好.”“是啊,还多多指教,能在做诗方面指导他的还有什么人呢?”他听了很受用。
[当天晚上]
余雁归正写着作业,忽然手机叮吟一声.他把头凑过去一看,地理老师、好家伙,不会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吧,他点开QQ页面.发现只是要看看其它的诗,余雁归只好拍了几页诗传过去.几十分钟以后,一条一百多字的长消息发了过来,大致的意思是这几句诗都写的很不错,告诉他他的诗有什么“大国风范”要好好坚持,好好学习、
余雁归看到后激动坏了、立马截屏发给徐嘉汕,还发了几个牛逼轰轰的表情包。
过了一会,徐嘉汕不知干了什么。余雁归给她的备注燕衎也消失不见,他试探性地毯3个问号、却看到了他看到过很多遍,却怎么不愿接受的情景——他的问号后有个小红问号并配有一行字:您还不是他(她,能好友,请先完成验证.
余雁归都快崩溃了、如潮的悲伤从心慌涌出、冲刷了地理老师的夸笑,同学们羡慕的目光.只剩那一个小红问号留下的无尽的愁,就足可淹死余雁归。
怀着这悲哀.余雁归渐渐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没有做梦、他也不经常做梦、他只是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套上衣服就去学校了.到了学校.徐嘉汕早就到了.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余雁归一眼、两人都没说话。
这可是头一回.元白好奇地回他和徐嘉汕怎么回事,余雁归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没什么,元白像征性地点了点头。
期盼紧抱时针、使它转得飞快、放学后.余雁归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匆匆走出教学楼、走出校门、走过一条条马路,他走的如此快,以至于他都没怎么看路还剩一个转角就到小区门口了、余雁归只想早早回到家.趴在床上哭上一场。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色的影子掠过,他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当场被那道黑影撞倒在地,紧接着就是极度的痛苦.像是右脚被铡刀铡成两截、余雁归徒劳地呻吟了一声,半昏半醒倒在地上。
一眨眼的工夫,车主从车上下来.痛苦给他的眼前加上重影.余雀归仅凭声音以及影子来辨认、车主大概是个女人,留着蓝色的短发。
但是也分不太清.因为脚有一种被轧断的感觉.只有那女人和另外一个女孩的尖叫.以及一只狂吠的小型犬。
那个蓝头发的女人勉强扶起余雁归.喘着粗气问他家人的电话,这时余雁归好些了,将自己爸爸的电话对蓝头发女人说了。
这时,一辆蓝色的小三轮驶向小区门口,余雁归拼命想站起来,并大声呼喊:“哎!爷爷!哎!是我!”
蓝色小三轮缓缓停下,门开了,一个高个子老人下来,看到余雁归躺在地上,惊叫一声“哎呀!这,这是怎么回事?!孙子,你怎么了?!”余雁归用手指了指立在一边被这爷孙情整的一脸无语的蓝发女人.她说:“不小心碰了一下,应该没什么事吧?”余雁归爷爷瞪了她一眼,就蹲下身子查看余雁归的伤势,余雁归已经站不起来了。他被扶上了那蓝发女人的车,半倚在后座上。
很快到了医院,余雁归被两个大夫扶上轮椅。他一坐上轮椅,立刻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余雁归和爷爷,蓝发女人以及她的女儿四人上了三楼骨科,推开门,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医生坐在桌子旁。在简单交代过来由后医生说不拍片很难判断,于是医生推着余雁归去拍X光片,其它的人留在诊室里。
穿过一条条廊道.他们到了X光室、余雁归被扶上冰冷的X光机,他闭了上眼。
一顿咔咔扫:他又被扶下来,推回诊室、这短短的几分钟、余雁旧爸爸已经到了、因为从门口就能听见他们的争吵。医生将余雁归推进去,诊室里瞬间安静。
“爸……”余雁归刚想说什么.余雁归爸爸说:“行了,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他又把脸别过去,瞪着蓝发女人。
余雁归渐渐睡着了。
过了不知多久,一个护士送来了X光片,余雁归爸爸摇醒余雁归。医生拿出X光片,夹在白灯板上。
“呃、呃,嗯…”医生沉吟半天,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仿佛在等待着死亡的判决。
“青枝骨折。”医生说.
“什么?啥?”的声音转眼间充斥着小小的诊室.
呃,就是骨折的一种,当然不是断掉.而是折坏总体来说好一点。恢复得快些。但不能说不会留后遗症。”
“后遗症?一只脚长一只脚短吗?”余雁归爷爷十分担心孙儿。
“那倒没有,只是…………”
后面余雁归就不想听了.他歪着头,倚在轮椅上.看着天边的最后一抹艳红渐渐变橙变暗.最后混入月色。
我的青春就这样了吗?也许脚断了,成为一个disabled。他想.徐嘉汕说她这些日子会肚子不舒服,他还没给她接水呢,谁会去照顾她?人们都关注自己的鸡毛蒜皮,谁会关切一个普通女生内心的风起云涌?虽然她对余雁归并不普通,但这也不是他喜欢徐喜汕的原因吧。他还没找到,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这种感觉。
她在余雁归心里到底怎样?是最甜的奶糖,是最轻柔的春风?都不是.但她就是余雁归所爱的那个独一无二的徐嘉汕。
她是她,也只是,只能是她.现在过去:将来都是这样!
胡思乱想了好一阵,他的思想才得以解脱,大家都差不多商谈完了,外面的月亮又跃上了一枝树梢,他们才得以出医院。
几个小时过去,余雁归毫无精神地出来了。坐着轮椅、右脚裹着石膏,郁闷地啃着在医院超市的面包。
去医院很快回来也很快,眯了几分钟.余雁归到了家。冷清的家除了过年就没这么热闹过,爷爷一到就走了,爸爸也洗洗睡了,只有余雁归虽睡不着,但如何也睡不着、睁大眼数了半天羊,他才得以睡去。
第二天早上余雁归起的并不早.得八点了,但以后的五十天内,他想睡多久就能睡多久。
还有不少的区别:坐不了椅子了、起床需要有人扶了,睡觉不用定点了,作业不用写了。
反正课也不用去上了,因为班主任怕自己担着责任,万一他要是磕了碰了赔不起。所以就不让他来了,以后的生活就是每天清闲的写文章。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余雁归就烦了。主要是长期见不到徐嘉汕,十分心急,就会非要去上学,班主任一看课有点紧,就让他来了。
起初,余雁归爸推着他去后来他就自己摇轮椅去到了学校。他才发现情况不太对劲。
起初的几天,他向所有人解释了自己为什么坐在轮椅上,忘了关注徐嘉汕的小心思.以至于她最不舒服的那几天都没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为什么他要这么想呢,世上最自大的人也没有这种想法)新仇旧恨算在一起,使她十分愤恨。
这两天的水都是元白去接的,余雁归动弹不了,周围的人都将水杯给元白。而原来这个事都由余雁归干,这才是朋友呢,余雁归想,无论何时何处能拉你一把的才是真正的朋友。
几个星期过去,所有人只是备考期中,似乎谁也没想别的只是余雁归的心好像也折了。
这样的待遇使余雁归常常感到空虚,也时常闭了眼,想、那天如果我没把地理老师夸我的截图发给徐嘉汕,现在又会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