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秦晔说:“祁云宣昨晚看了半夜.然后她想约你聊聊.
啊?在哪?几点?
她说熄灯以后吧.在小亭子里.
“哦.那行.”
“对了、你得好好准备、机不可失.”秦晔一脸坏笑。
“呵.我准备?我一点也不准备,我无所谓吗”
“行,厉害.佩服..”
虽说什么也不准备,但余雁归还是洗了头.洗了脸.换了衣服并嚼了口香糖
查寝大妈前脚刚走余雁归后脚就溜了出来,他偷偷下
楼,来到亭子中.靠在靠背上.半眯着眼。
等了好长一会没有人来,余雁归都快要迷迷糊糊睡着了.怎知突然有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嘿?!睡了吗?”
“嗯睡了、正梦游的.”余雁归没睁开眼。
祁云宣扑哧一下笑了.问:“睡着了还和我说话,对我那么上心?”
“哎哟,总不能辜负某人的想念吧?”余雁归也笑了
哼!谁想你了?!”
这个点来找我.不是想我了就是来借钱的.“余雁归懒
洋洋地起身,坐直身子。
“那我要是来借钱的呢?”
哎,一样的年纪,你没有的我能有吗?
“对啊、”祁云喧半眯眼.搞不清余雁归想说什么
“所以总不能辜负某人的想念吧。”余雁归狡黠一笑,
“嘿嘿,哪有.”隔着一个亭子的距离、余雁归可以看到祁云宣的脸不是开始那么白,反而带点儿红了。
哎、我就知道,那以后我不来了?”余雁归挑挑眉。
“嗯~你忍心吗?把我撂在这?”祁云宣的口气变了。
扑哧一下、余雁归笑出了声“那,那你也太潦草了??”说着就把那天的阿尔某斯的棒棒糖放在两人之间的小木桌上
祁云宣捡起一看,也笑出了声,辩解道:“这不是,准备不充分吗,不充分?哈哈、那下次记得充分点!
“下次?还想下次?好呀!
两人相视、又笑起来.
接着.开头的寒暄过去,两人开始聊诗什么的。
余雁归开始一本正经地讲诗,讲唐诗宋词,平仄格律.可祁云宣还听不进去、经常打岔问他:“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他头也不抬一下,说:“我喜欢傻傻的女生。”
“为什么?”她很不解
因为傻傻的女生爱问为什么.
“哈,哈你真有意思.”
“我很有意思吗?”余雁归抬起头.
嗯.给你学猪叫好不好?”祁云宣一脸坏笑。
“好啊.”
“好啊.”
余雁归大笑起来.说:“你也很有意思啊.哈哈.
又聊了一会儿.祁云宣突然打了个大哈欠
余雁归问:“困了?”
“嗯、有点”
哦、好、那我们回去吧.”两人站起。
晚安!祁云宣挥挥手。
晚安!正好我也困了.但是…
祁云宣回头、问:“但是什么?
“但是....要记得穿好衣服,我听说互道晚安的两个人梦中会遇见呢.
祁云宣笑笑,向他挥挥手.消失在夜幕中.
余雁归长出一口会如释重负、他不知为什么今天自己那么会聊.并且愉快地约到了下一次、被喜欢的美妙感觉令余雁归如痴如醉。
他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回了宿舍、他立即告诉了张伯伦这个好消息。
张伯伦拍着桌子大笑,“你们这些诗人、都这么……会聊”
“哎呀,这跟诗人没太大原因,还是lucky、对、very lucky!
笑一阵.两人就睡了。
第二天,余雁归给祁云宣写了个纸条,有他的QQ号,他托秦晔捎给她,当天晚上祁云宣就加上了他
两人聊得十分火热.聊了两个多星期、聊成兄弟一般的关系了越发熟络.
说来也怪、小城的梅花悄无声息地开了、淡淡的幽香传遍楼前楼后.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秦庸之、秦晔、元白、傅旷、林笙、包括徐嘉汕都在住宿楼内、几人都约着在楼下的大亭里一聚、一起聊天,看花。
六人本想约着张伯伦和余雁归同去,兴许余雁归还能赋上几首雅词.
可是余雁归看了几个想去赴宴的人、没有祁云宜,秦晔看出他新添的心事.便以余雁归之名邀请她.她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几人都带了些好东西、有零食、余雁归还拿了点20°的山楂酒。在一个深夜.各自溜到楼下的大亭子里。
人都来了.余雁归坐在环形座椅的最右侧.旁边是张伯伦,再旁边是秦晔、秦晔挨着庸之.秦庸之自然地麻坐在元白旁边.元白紧挨傅旷、傅旷的肩几乎要和徐嘉汕的碰上.祁云宣挤在林笙旁边。
十人都是文雅的人、即使有几个不是也无妨,所以他们先以飞花令为开场.就是指定一个题目,说出有关诗句,总之有些无聊。
余雁归开始大喝特喝,没管说不上来诗句十分着急的祁云宣,之后十人就学着魏晋的名士们开始清淡,聊老庄也什么的,一拨一拨地聊.
后来渐渐感到无聊了、众人都看过余雁归的诗集.可是也都离诗人的创作很遥远.就一致要余雁归露一手.几人用剪子包袱锤的方法定题目,要余雁归写诗.
几人的PK过了几轮,题目——祁云宣随手折下凉亭旁的花枝扔给余雁归,众人用期求的眼神盯着余雁归、扶下眼镜
余雁归借着酒意,吟出七言的首联:
今夜西风如怒诉,夜半出门步郁孤
众人的表情更加企盼。
明月半掩青纱盖、繁星已藏无云开
顿了一会.余雁内拧开瓶盖.闷了一口.一气吟出颈联与尾联一气呵感:
相思仍怀花前叹,只望云外青鸟来
可怜含苞信手折.明朝与君断花枝.
“好!”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声,紧接着众人鼓起了掌。
毫无征兆地,纯着的余雁归腿一软,差点儿摔到.众人一惊,张伯伦赶紧扶了他一把,让他赶紧坐下,对众人说:“更行可能喝多了、“看了一眼表已经十一点了,又说道:“十一点多了,都回吧.甭把宿管招过来了.”
听了这话.众人纷纷拿好东西离开.等人走得都差不多了.祁云宣收拾东西.张伯伦以一种担忧的吃说:“哎,更行喝得确实多了,必须得走走.消化一下.不然明天起不来了.”
余雁归倚着凉亭坐位的靠背,眯着眼.张伯伦还是像
问天一样偏着头,担忧地问:“这可怎么办?”“对了、同学.你愿意陪我们走走吗?正好初三的流氓还不少.我们正好送你回去
他对祁云宣说.
这句话可谓是一语中的,张伯伦看穿了祁云宣跃跃欲试但胆怯的心理。
祁云宣立刻精神了:“好好!可以!没问题!”
那你还不快走?张伯伦捅捅倚在旁边迷迷糊糊白
余雁归(余雁归:“唔?”)
“哦.哦!”他清醒过来。
祁云宣担忧地看了喝得脸通红的余雁将、心想:俗语说。
酒壮耸人胆.他今晚喝多了、又是半夜、谁知会烧生什么呢?唉,还是答应的太快,想得不充分!他有点让人感到没安全感。
[三人在路上]
张伯伦原想着围着学校走走得了、但祁云宣提出乱走说不定会和巡夜大爷打上个照面、到时候被抓到教导主任办公室就属实完犊子了、所以不如去操场转转。
余雁归很惊奇,在大太咧咧的外表下、竟装着这么细
致的心,他对祁云宣的好感又多了几分。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由于聚会的地点离操场不近、几人一直有说有笑地走着,直到拐入一处暗处。
夜晚的寂静与安宁中暴出声断喝:“站住!”犹如一
声惊雷、横住了三人的去路。
三人全身都震悚起来,余雁归抓住祁云宣的腕,她震惊得比之前的都厉害,但她又什么都没说,脸在漆黑的夜中默默地红了、她没有挣脱,只是感受着余雁归手掌的温度。
可发出断喝的几人并不允许抢劫的前奏曲是这种温情,随即立刻闪身,从暗处走出
为首的不过初三,染着几丝黄毛、一身的痞气,身边是个初三的帮衬。同样的痞气。
在确定了被抢的有三人后,黄毛脸上的颜色就不那么好看,他往左裤袋摸摸,右裤袋摸摸.摸出把旧匕首
粗拙的手指拨开刀片、恶狠狠的表情随同着刀片展开
而挂上:“喂!爷我今儿他n的没钱花了!你小子要他m的识相.就给包金城门儿让爷解解闷!不然……“黄毛一阵惊奇
“哎哟?!这还有个小丫头、嘿嘿!”如果说前面的笑只是劫财,那后面的笑是什么就很难说了。
张伯伦一听这禽兽一般的话.大怒起身就要向前冲.幸好被身前的余雁归挡住。
“冷静、冷静!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余雁归低声说。
那混混挑一挑眉,对余雁归说:“喂!你听见没有?!
余雁归急忙应着:“哦哦!听见了,听见了!”随后他低头上前低声问那人:“哥,多少?”
那人看他如此上道,伸出一只手,比了个“五”的手势
余雁归也不多废话、摸出钱包,递上张新得还带油墨味的布达拉官上去。
混混都是见钱眼开的.手摸到了钞票.脸上好像吃了苍
蝇屎似的甜。
他将钱拿过,笑问余雁归:“叫什么名字?”
“余雁归.”余雁归回答,
“哈哈哈!好!以后夜里出来便是!哥护着你!
“不打扰了哈!先走了!”
“好好好!回见!”
这几句话说完以后,余雁归变得脸色阴沉,一句话不说。
直到走出很远.没等他开口说什么,祁云宣怒先埋怨起
他来。
“余雁归!”她的声音中.一半责怪,一半恼怒。
“嗯?”他扬起脸,另外两人方才看出,那张脸上写满
三个大字:不,在、乎。
“你.你给那人钱干什么?五十五十可不是什么小数
目!你、你有钱烧的?她的脸发红。
祁云宣此刻真的失望至极.那么一个大男人.就吓
唬两下.就往外掏钱!
软弱、势利、随意挥钱财.祁云宣没有想到这些,竟可以用来形容余雁归!
余雁归抿了一下唇,有一会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才缓缓开口:“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祁云宣闻言先是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余雁均能问这个问题随后、她不假思索答到:“还能怎样?干他呗!”
那以后怎么办?”
她好像被问住了、一时没有反应.
余雁归接着说:“以后不走这条路了?”
(张伯伦内的os:!还他娘以后)
那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泊之,你说说看.
张伯伦一脸大义凛然:“当然是廉耻!”
“之后呢?”
“当然是仁和义”
“最末的呢?”
“是利益.”
“嗯.对吧?”余雁归问一旁的祁云宣。
“啊对!嗯.是是是!”她愈发不明所以了。
“我给他钱,不是因为我多么好欺负.而是因为利益我认为要比廉耻和仁义都轻为什么呢?因为第一如果我不给他钱.他就不知有什么下流的手段来报复.那万一能打过、叫了人来.人一多就没办法了、也破坏了廉耻.第二就是我们不怕.人少可以打人多可以跑、若你跑不过,那你就惨了.若是给了这个钱.我们不但不会被为难、你也不会,自然完成了仁和义。”
“舍利益而求仁义.值!”张伯伯说.
过了一会、余雁归一行人正在偌大而空无一人的操场上走着,听了余雁归方才那番关于义的宣讲的祁云宣突然伸手,毫无征兆地摸了一下余雁归的额头。
虽然有些喜欢但余雁归还是唰的一闪,祁云宣摸了个空,但是她毫不介意.说:“喝多了吧?”
“没有没有!!”余雁归连连摆手.
“还说没喝多?平时从不见你谈论什么伦理大义的.”
“确实.这家伙平时要么谈诗词歌赋,要么夸老褚,骂二田、“张伯伦附和道、
“不是没喝多!是压根没喝!”余雁归一拍大腿。
“哦?没喝?那你喝的是什么?”张伯伦问。
‘八二年的可乐.’
“啥?”祁云宣大吃一惊。
“嗯.不用吃惊、你要相信余雁归这个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张伯伦倒是沉稳。“嗯,可是……可是你为什么不喝呢?我记得你说那玩意儿味道不赖。”
哦,这很好解释,这相当于对别人来说,我只有喝了J
以后才能写出好诗,以后就没人让我即兴作诗了.”余雁归扶下眼镜,说到.
祁云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多年以后、在余雁归的心里.这段记忆一直是模糊不清的。
他只记得那天夜里的月月亮分外的亮.从天空中高悬着,将操场上三人的影子刻画的极清楚
月亮在空中挂着,人在地上走着,忽然的一阵不知哪儿的风,吹动了树梢.树梢激烈地摇动着,而又吹动少年的心.但少年的心,只是偷偷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