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梦的失落我感觉到了,却不能在亲戚面前安慰她。
我们走到房间里,打开灯,姜心月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来,“进来吧。”严梦压抑着情绪,对姜心月的语气却透着温和。
三人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我没忍住先开了口,“我其实一直都没有结婚的打算,所以不管是家里的亲戚或是朋友的介绍我都不会考虑。”
“何况现阶段还是要以学习为重,毕业后,我还要去参加圣玛丽院的面试,年后我也要计划考持枪证了,绿卡我已经申请快两年,暂时还没有拿到,不过在我到亚米国当住院医之后应该能够拿到。”
严梦的心情平稳了很多,她最近应该也很累吧,毕竟还是学生却要处理那么多的事情,生物辅料工厂每天都要开销订单却不饱满,不过这都是暂时的,人工皮肤的需求巨大,这是一个涉及全球的大项目。
目前冯晨夏是绝对不会建设工厂的,所以必须得找代加工厂,严梦投资的所有设备都是最先进的,品控这一块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就看各国的专利什么时候能够拿下来了。
“严梦,辛苦你了,我们在坚持一段时间,所有的情况都会慢慢好转的。”我伸手握住严梦的手。
“嗯,我也会跟我爸说清楚的,我是绝对不会结婚的,订婚也不可能。”严梦的视线从紧握的双手转移到了我的脸上,深情对望,也有对未来的期望。
“严梦姐姐,也被家里面逼婚吗?”姜心月有些难过地询问道。
“…我一开始也很不可思议,但算是吧,我被包办婚姻了。”严梦沉默了一会儿坦诚地回答道。
“严梦姐姐,你这么厉害,你家里人也会把你嫁出去吗?为什么?”姜心月有些苦恼到底是什么原因,为什么都这么喜欢把女孩子强行带入婚姻。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女性进入婚姻,而且现在的婚姻制度已经不适合当下的女性了,说到底还是思维上的惯性,男权社会,父权制度,最典型的一句话就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种思想糟粕,潜移默化对人产生影响,只要从这种思维里跳出来女性的人生完全可以过得独立而精彩。”
也许我的言论太过于理想化了,严梦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悲观。“这也是最难的,出生于父权制的家庭,最有可能成为这个制度的拥护者,”
“为什么?”姜心月感觉很不可思议因为她完全不会这样,她对那个把她当物品一样卖掉的男人只有满腔的恨意。
“心月,我们来做个假设,假设有两拨人,一拨人叫A,一拨人叫B好了,”
“假设A是领导阶层,B是被领导阶层。”
“你说B这个群体出来的官员,在什么情况下会为B群体谋福利?”
说这些姜心月也不会有什么具体的概念,但她能够大致了解就行了。
“在B群体整体力量完全无法和A群体抗衡时,B群体出来的官员,是不可能为本群体争取任何利益的。”
“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不会做哪怕一点点可能挑战A群体权威的事,而是乐于成为‘政治花瓶’,并在一切可能的场合,告诉B群体要安分守己……”
“如果B群体的力量增强了,A群体一定会团结起来打压B群体,并妖魔化部分B群体成员。”“A群体成员会自觉地用一切手段,包括但不限于舆论、道德和法律武器,来逼着B群体成员与那些挑战现制度的人划清界限……B群体如果陷入内斗,且其反抗力量被成功妖魔化、边缘化,则B群体的崛起将在中短期都看不到希望。”
“当然,更可能的是,B群体的大多数人,会认为示弱、认输,或者显示自己有‘利用价值,使用价值’,是保证自己不成为牺牲者的唯一办法,所以他们会主动帮着A群体打压自己的同类!”
“就像那些男权社会的女性高官一样,她们会在“三八妇女节”的时候,告诫自己的同性,要老老实实地做个传统女性,要忘记自己的权利、熄灭自己的野心,做个好妻子、好母亲、好儿媳,而不是好女儿;”
“在“五一劳动节”的时候,告诫女劳模要平衡好事业和家庭,做一名优秀的妻子、母亲和儿媳妇,不要拿自己的成绩和官位去刺激自家的男人;”
“在“八一建军节”的时候,让女性继续无私无回报地奉献,并欺骗她们说,军功章里有她们的一半!”
“这正是目前在华夏上演的“活话剧”!”
“这么明显的困境摆在面前,然而网上最为推崇的却是波伏娃那句——“男人的极大幸运在于,不论在成年还是在小时候,他必须踏上一条极为艰苦的道路,不过这又是一条最可靠的道路。
女人的不幸则在于她被几乎不可抗拒的诱惑包围着,每一种事物都在诱使她走容易走的道路,她不是被要求奋发向上,走自己的路,而是听说只要滑下去,就可以到达极乐的天堂。
当她发觉自己被海市蜃楼愚弄时,已经为时太晚,她的力量在失败的冒险中已被耗尽。
男人早就懂得,想要快活,就要靠自己。 而女人,上天赐予她们的美好礼物其实早就标好了价格。”
姜月臣觉得心像针扎一样疼,脸上却浮出笑容。“波伏娃的书里充满了“受害者有罪论”的歧视腔调,还什么名言,还什么激励女性?说的都是浑话,什么叫‘女性不知道每个命运的馈赠背后,都在暗地里早早地标上了价格’?我知道啊!所以我自己努力,自己奋斗,不靠男人,但是女性的路在哪里?她们明明努力了,却根本看不到任何出路。她们明明比他们都好,他们却终究会踩在女性的头顶上!”
“明明已经跑了那么远,为什么睁开眼睛,却发现那些‘垃圾diǎo丝’根本不需要跑,就能站在女性的终点线上?然后这个女德‘教母’,还说这是因为女性没有抵抗诱惑,还说是因为女性选择走了一条看似容易的捷径……我们没有呀,我们一直在找最难、最难的路,只要能达到目标,多难都可以。这本书倒是告诉我,这条路在哪里?!”
“还有那些整天教训女性,让女性‘自尊自爱’的女性高官们,女性做了什么?女性的犯罪率比男性低那么多,杀人犯大多是男性,为什么不去教诲他们自尊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