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腻又潮湿的感触,湿润携杂着铁锈味涌入白翊翎的鼻腔,她感到窒息。
大雨滂沱,她跪坐泥泞的郊区陆地上,雨水打湿了她的脸颊她的发,她全然不顾,早已分不清雨水或是泪水。
鲜艳的红色与泥土交织,十指缝间皆是脏污。她哭着,叫喊着,歇斯底里着。她趴在地面上,艰难地向前看去,雨水模糊了她的眼,她奋力看清,而后用力拥着一团红,一团艳丽的红。
“睁眼啊...贞贞...贞贞你睁眼看看我...睁眼啊....”
“求你睁眼看看我...”
求你。
求你...
膝盖似乎磕破了,泛起阵阵刺痛感,喉间堵着些什么,欲泄出,却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意识模糊了,在期待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吧。
不要沉溺其间,愈陷愈深。
白翊翎猛然惊醒,背部湿冷,喉头反酸。
她飞快跑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哈......”她抹去唇边脏污,眼眶泛红,眼睫上还挂着一滴晶莹。
她将马桶冲了水,自己在洗漱台前一遍遍用凉水冲刷着脸。冷水打在脸上,梦里的触感似乎又重现了,但她胃里已经什么都不剩,只能再趴在马桶上一次次干呕到喉咙干涩。
她不该继续这么折磨自己,都已经过去三年了。
林校语告诉过她,那不是她的错,不能怪她。
但那是她欠江鹤行的啊。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如今江鹤行这般态度,反而叫她更加不知所措。
为难为难她都好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模糊不清的态度对她...
到底要怎样。
“江鹤行...求你告诉我。”白翊翎喃喃道。
车内烟雾缭绕,朦胧了男人的眼。
江鹤行到了公司停车场,却迟迟不下车,端坐在驾驶位已经快半小时。
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眸色不明。
说公司有事是借口,只是为了离开那里,离开...她。
一支燃尽,他掏出打火机欲再点燃,咔嗒的响声持续好几次,就是不见猩红闪起。
“啧。”男人将滚轮式打火机丢却中控台,唇角磨着烟头。
叮铃铃的电话声响起,江鹤行顺手接起,不说话,习惯性等着对方开口。
那边背景音相当嘈杂,大概是在某种声色犬马的场合,电话那头说话的声音却意外好听,朗润又不失低沉的性感:“江总,天玺楼来不来?”
天玺楼是云顶集团旗下的高级会所,能进去的都是在东城排的上号的人。
单有钱,你不一定能进;单有权,你也不一定能进,更何况能在里头吃的开的,都是国际上都有一定影响力的人。
江鹤行沉默一会,低哑地说:“去。”
打火,转向。
奔驰扬长而去。
包厢里灯光迷幻,各色的霓虹灯交织在一起,迷迷朦朦,男男女女簇拥在一起,酒杯碰撞的脆响不绝于耳。
正中间坐着的,是个十分高挑俊美的男人,他的俊不是痞而是一种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的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俊。他柔和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浅色的唇,都透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
“舒医生~喝杯酒嘛~”一个浓妆艳抹,满脸科技的女人挤过来,丰满的胸脯压在男人身侧手举着只酒杯向男人唇边递,“喝嘛~”
舒逸尘勾唇一笑,不理会那女人,悠然自得的起身,女人没防备,向下摔去,酒撒了一身,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不好意思,我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