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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励一点一点擦干净墓碑，又去扫墓前的空地。他轻飘飘地扫走落叶，却撂下一句重话：“爸，我带您儿媳妇来看您了。“
话一出口，他明显听到阳茗那边深吸一口气。抬眼对上视线，阳茗茫然又无力的神情让辛励有些忍俊不禁。逝者为大，墓前严肃，怎能对已故亲属不敬。他咬了咬下唇，竭力克制住自己想笑的冲动。
扫干净墓前砖石，辛励拽阳茗衣摆。两人同时屈膝，默契地跪在墓前。辛励郑重说道：“爸，这个人我始终放不下。我俩好的时候，我就只看的到眼前，想着快乐一天是一天。没想到越相处情越深，现在彻底沉沦进去了。”他抓着阳茗的手，亮了亮戒指。“这个人有钱有势，还有心机。我想跑是跑不掉了。”
他忽然慌张起来，连忙摆手。“爸！我说错话，我不想跑啊！我自愿的！，您别半夜找他，他刚车祸，不能再出意外了。”
这回换阳茗紧咬下唇了。
辛励左手覆上阳茗的背，手下用力。两人肃穆地跪伏磕头，他说：“爸，高堂拜了。这事就当您同意了。您放心吧，除了我妈，他最爱我。以后每年我都带他来看您。”
说完，两人站起身。辛励点了香，分阳茗一半。两人一前一后，将燃香插在墓碑前的香炉中，说道：“爸，我走了，清明我再来。”
一路上，辛励没有说一句话，大步走在前方。阳茗瞧着他的后背，亦步亦趋跟着。走出陵园，阳茗快走两步拉住辛励，弯腰帮他掸去膝头尘土，问道：“你还好么？”
辛励任他忙活，底气不足地问道：“你说我爸同意了么？”
“你都给你爸娶儿媳妇了，你爸还能不同意？”
辛励从这句话里听出了阴阳怪气，他解释说：“那同着我爸，我当然这么说了。”
阳茗拿了湿巾帮他擦手，笑了笑。“只要你高兴，怎么说都好。”
辛励知道他会妥协，没想到妥协的这么快。他环顾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当下决定得寸进尺，他长腿缠住阳茗小腿，整个人贴了上去，瞪着大眼睛故作无辜模样，嘟着嘴撒着娇：“茗哥哥，那以后你都给我当媳妇好不好？”
阳茗：……
他捏了小妖精的下巴，用了三分力。辛励吃痛，吸了口气，腿在人身上缠的更紧了。
阳茗逼近，鼻尖蹭着鼻尖，调笑道：“走，回家我给你当媳妇。”
辛励伸手推他，笑的花枝乱颤。“陵园重地，你敢不严肃。”
“谁先缠人身上的。”
“你伸腿非让我缠上去的。”
……
陵园门外的砖石长阶上，两个大男人款步下台阶，嘴上却争着口舌是非，眼见分不出高下，栗色头发的清秀男人一跺脚，赌气说：“你说你错了，我就亲你一下。”
黑发冷峻男子站定，毫不犹豫地说：“我错了。”
栗色头发男子说：“那你闭眼吧。”见对方闭眼，他脚底抹油，一溜烟跑远了。边跑边吵：“大傻子阳茗，哈哈~”
那黑发男子不追也不急，于层层石阶上长身而立，两侧松柏茂密，遮荫蔽日。穿过枝叶的零星光斑落在他肩头、锁骨上，仿佛滑过星空的宝石坠在了它该有的位置。
辛励回头望他，那人于春风微凉中，噙着笑意，立于树影重重中。头顶几缕软发被吹起，光斑晃动着多了些许生气与美好。
辛励举起手机，‘咔嚓’一声。心满意足地走向车子。
很久很久以后，他们家客厅多了一面相片墙。辛励美其名曰：他俩太帅了，年轻时得多拍点照片。墙上悬着他的、阳茗的、他俩的、小沐汐的、小沐泽的，时时刻刻的美好被大大方方展示出来。
小沐泽光着小脚站在墙下，使劲抬着头，流着口水，含糊叫着：“小舅舅。”小沐汐教他：“还有小叔叔。”
从陵园出来，两人直接回了家。明天又是早起工作的一天，两人早早洗漱躺下了。
被窝里，厮守一生的人、坚实温暖的胸口、毛躁乱动的脑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两人，此时却是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阳茗环着人，手掌由上而下轻抚着辛励的手臂，随口说道：“公司要庆祝法国分部顺利开展运营，准备下周开庆功宴。我想办的隆重些，喜庆些。你也去，借着机会就公开了。算是是我们两个的婚礼。”
“什么！”辛励把玩阳茗胸前纽扣的手，霎时松开，震惊道：“公开？”。他向后退了些，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们不能。你有头有脸的，怎么能公开这种事，你们家族都会蒙羞的。”
阳茗握住他的手，吻了下。轻声哄道：“我不怕，而且既然我爸妈接受了你，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了。”
辛励反应了两秒，抽手出来，说：“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况且我妈妈高血压，我不希望她抬不起头来。这事没有公开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阳茗反问：“你有问过阿姨意见么？也许她更希望我能光明正大的给你个交待。”
“我、我……”辛励迟疑，他只知道要保护好妈妈，从没想过妈妈是否真的需要这份保护。可需不需要又怎么样，他不能为了自己的一朝风光，就陷妈妈于困境中。向来舆论压死人，何况他妈妈已经不再年轻。
他软下语气说：“我只是不想我妈面对亲戚们的嘲讽。至于交待，你给我的够多了，我不奢求别的。”
他捧上阳茗脸颊，有意磨他，“除了我以外，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公开会更好。”
他又环上阳茗脖颈，一下下轻啄他唇珠。“你爱我，我知道。但没必要爱我一千，自损八百。”
见阳茗不语，只低头承着吻。他索性塌下腰身，贴上阳茗胸膛，仰头轻嗅那人喉结，贝齿轻阖，唇齿间流出断断续续呜咽。
勾引别人他不会，勾引阳茗他最擅长。
“我们就邀请亲朋好友，在家小聚一下，我就很喜欢了。”他夹着嗓子，眸中冒着水汽，“你说好不好嘛！”故意晃动下肢，似娇弱花蕊风中摇曳，等候主人嗅香。
阳茗三魂被勾走俩，哑着嗓子答：“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