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亲爱的 我该怎么说2

*

进房间快速穿好衣服，歌曲旋律将近尾声。徐进礼慢悠悠下楼，步伐轻快，容光焕发，假装是没事人。

歌曲将近尾声，尾音拖得长长。最后弹出的几下吉他声空灵悠远，像清泉石上淅淅沥沥，似要深入荡涤人的心灵。

“你在扮演僵尸，怎么一动不动的？”

唐芝听见徐进礼的声音，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四圈，然后定睛一看。

哦豁，徐进礼没睡，且正站在自己面前！

慌忙爬起来，在沙发上坐好，她能感受到肚子下方有钝痛感正强烈，向四肢百骸绵绵无声传染着。

痛得真不是时候。

想揉揉缓解，手被徐进礼紧盯的目光按捺着不敢伸出来。

唐芝忽视痛感，再三偷瞄手边的手机确保短信被删除干净且“最近删除”里也删干净后，坐得板板正正，堪比三好学生。

“我以为你已经睡觉，准备再随便玩玩就回房间。话说你洗完澡不是直接睡觉吗，下楼干什么？”

先发制人，方得话语权。

这是唐芝在和徐进礼数年的相处过程中得到的宝贵经验。

徐进礼看得清楚，但没多说什么。

“我定了明晚回原城的飞机票，下来告诉你一声，让你明天安安心心待在家里收拾行李，别到时候一摸东西摸不到，一问在哪儿不知道。”

唐芝激动起来，“你刚才的话居然押韵了，好厉害！”

赞美声比手机播放的歌声还响。

徐进礼：……

唐芝这抓得莫名其妙的重点，令徐进礼嘈多无口。

手机里现在在放薛之谦的《变废为宝》。

“脑子不好使就多喝六个核桃。”徐进礼很久才憋出这句话。

天知道唐芝的思维这么跳脱。

脑子一闪，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微微瞪大眼睛。

他们的话题跳的太快，东不搭西，尾不碰头。再结合短信所说的病情，徐进礼害怕起来，或许唐芝已经神志不清。

虽然知道不一定能成功，他还是想试试。直接把手往唐芝额头摸去，试图摸摸她额头的温度，看是不是发烧才能烧得人变傻。

但他们忘记一件事：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

如果没人点破，那就并不会相通。

徐进礼担心的，唐芝不知道。

唐芝想到刚才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的报告，脑海中回荡的只有一句话：从今天起，自己的时间时日不多，不要再继续耽误徐进礼！

想着想着，念着念着。

鼻头发酸，情绪涌上头，脑子一片空白。

身体竟然会比情感先做出反应。

“我……”

于是。

徐进礼眼睁睁看唐芝后退一步，侧身闪躲。

“哎呀，额头很私密，不可以被人摸也正常。”

唐芝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到这些话。

是被徐进礼模仿的唐芝的常用语气，调皮可爱。被一向在公事上说话要斟酌字句，进而形成习惯的徐进礼说出来，有种别样的亲昵。

对上眼，徐进礼脸上笑得云淡风轻，心里是苦笑连连。

自己都觉得说的这些话牵强好笑，怎么会妄想知知相信。

不过是在安慰唐芝，也是在……安慰自己。

找个理由总比颜面扫地的好。

紧接着，徐进礼踏上楼梯，回头深深看唐芝最后一面快步离开，背影萧条离索。

窗外蝉鸣隐隐约约，尚未正式入夏的丹阳刮大风，呼啸而过，木质大门噼里啪啦被拍响，声响传进唐芝耳里。

风萧萧兮易水寒。

唐芝愣愣站在原地。她莫名想到书中常写离人离开的那天，会大风吹散树叶，会暴雨打落鲜花，所有的悲伤氛围都被烘托得那么显而易见而恰到好处。

是啊，风都为之感动。

站在原地的唐芝攥紧手机，神色讷讷，语气空洞。

生机如此流逝。

“徐进礼，我该怎么说，我很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