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站
女人身形窈窕,裹紧了身上的风衣,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了站口。一步一脚印,踩在厚厚的雪地上,她的心中泛起一丝淡淡的感慨。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是三年。
打车回到家,她的心情并未有太大的起伏。锁孔有些生锈了,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嘎吱声,需要费些力气才能打开。屋内的一切依旧如故,只是多了几分尘埃的痕迹。
安穗走进安庆国的房间,打开衣柜,挑了一件蓝色的羽绒服。出狱的人总该穿点鲜艳的颜色,也算是给他一个好的兆头,重新开始吧。
南都监狱。
安庆国正在整理简单的行李,他的手有些干裂,头发也被剪短了。狱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松垮,人也消瘦了不少。
“要走了喏,恭喜啊。”
上铺的孙贵平探头下来,看着他忙碌的身影。
安庆国抬头傻笑,手中端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他心里想着家,但又不确定安穗会不会来接他。回忆起当初分别时的情景,她的目光那么冷漠,没有一句道别,更没有一滴眼泪。她一定是恨爸爸的吧。想到这里,他的笑容渐渐淡去,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端着东西往外走,大门缓缓打开,安庆国心中涌起一阵不真实的感受,脚步有些迟疑。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换衣服。”
他停下脚步,抬头看见站在面前的女人,她静静地举着伞,递过来一个袋子。安庆国嘴唇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还是措辞,扯出笑脸,有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小穗。”
轻轻喊了女儿的名字概括了三年的分别。
女人弯腰给他理了理衣摆的褶子,应了声。
拿了檀木在他手心拍了拍便带着安庆国上车回家了。
出门时安穗在家里开了暖气,所以到家也是暖洋洋的,盖在家具上的罩子都被她拿了下来,尘土也细细打理了,看起来和三年前没什么不同。
“饭我给你放桌子上,我出去一趟。”
看着到处打量的安庆国,安穗尽量把声音放得柔和。
安庆国点点头。
下了楼安穗打了乔喜的电话,那边接通的很快。
“我现在过去。”
“阿穗你到的时候给我发消息我出来接你。”
声音暖暖的带着听得出来的欢喜和期待。
“好的。”
安穗也不自觉的染上一点笑意,声音放的很轻。
漂浮俱乐部内。
凳子咣当倒在了地上,沙发上的林谎和楚明树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弹跳起来的乔喜。
“你疯了?”
楚眀树坐在沙发上手一抖差点没把剩下半杯茶泼出去。
“我跟你说你知道谁回来了吗!”
站起来的女人直接一脸你们狗屁不懂的眼神。
两个男人对望一眼,同时摇摇头。
“阿穗!”
“阿穗要回来了!”
楚眀树的笑意瞬间收敛了回去,小心翼翼打量旁边林谎的神色。
男人看着手里的赛事通知翻着页没有多大的波动,神色淡淡瞧不出来所以然。
他是讨厌死安穗这个人的对吧。
毕竟当初自己受伤那么严重,她甚至来医院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最后一通电话更是毫不留情的告知自己分手,甚至不给予一个反驳和问理由的机会。
自然的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干脆的就好像只是一个从他的世界里路过的路人。
可那有那么多为什么,留给他让他绞尽脑汁去想的无非就是不喜欢了不爱了,这种通俗的套路情节。
“挺好的。”
大家都静默的时候林谎开口了,平平淡淡三个字,所有的难堪都像埋藏在从前不被人挖掘。
直到安穗从车上下来,看见“漂浮俱乐部”的门面的时候,乔喜拉着楚眀树冲她招手。
“阿穗这里这里!”
乔喜眉目间全是喜悦,声音甜甜的,笑容还是那般的灿烂。
她快步走到安穗面前拉起她的手。
楚明树跟在身后露出笑打了招呼。
“穗姐。”
女人轻扬嘴角,漏出温和的笑意,乔喜轻轻伸手拉她往里走。
推开玻璃门,林谎抬眸,三年建立的信念在那一刻在心中轰然倒塌,就像是多米诺骨牌,只要一推就全部散架。
密密麻麻的回忆像潮水全部涌了上来。
她瘦了,比从前的脸多了几分妩媚。
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那些辗转难眠的夜,那些因为难过痛苦流的眼泪,她和自己不一样的,她不会痛的。
“安穗姐。”
林谎还是开口了。
“好久不见。”
女人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轻,心跳快要冲破束缚多年的牢笼。
“好久不见。”
没有多余的旁白,也没俗套的许久,四个字概括了七年。
乔喜从小冰箱里拿了橙汁放在桌子上招呼安穗过来坐。
“你现在在哪里哦。”
“怀北。”
安穗坦然,如果说见面了再遮掩,反而是更让大家尴尬。
“这么远?”
林谎低眸翻着手里的东西接过了话茬。
“不远的三四个小时就到了。”
女人微微笑,声音温和没有太大的起伏。
“怎么想着跑哪里去。”
“喜欢慢节奏的地方。”
三年的噩梦,她闭口不提也绝对不会说,她本来已经做了那个最狠的人。
林谎现在的生活这么安好她又怎么可能不识趣的打扰。
他一定最最讨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