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为什么这样做!”
“穗穗,他不过是个车手而已,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爸爸!那是人命啊!那是条鲜活的人命!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手术室上方的“抢救中”三个字在安穗的眼中格外刺眼,仿佛在不断放大,一滴滴的血珠似乎将她包围,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整个世界变得混沌不清。
安穗猛地坐了起来,手机铃声在耳边嘀嘀地响个不停。
又是这个梦,这场噩梦已经持续了三年,每次醒来都是相同的场景。安穗强忍着头痛,揉了揉眉心,按掉了手边的闹钟。
怀北市。
从三年前那场事故后,从父亲安庆国被送进监狱的那一天起,安穗就搬到了这座靠海的小城。这里没有大城市的繁华喧嚣,每天看着太阳从海平线上升起,再慢慢沉下,这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她总感觉,在这里可以洗去身上的所有过往,比如父亲的事,还有那个车手,是她曾经最最喜欢之人。
那段记忆像蛛丝一样缠绕在她的心头,无处不在,三年过去了,心口的那道伤痕却从未愈合。
安穗面无表情地穿上毛衣和外套,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长发,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平心而论她这个人长得还是超级吸睛的,细腰大长腿,及腰的长发乌黑顺长,刘海儿下的眼睛总是平静的毫无波澜,左眼下一颗泪痣又给她的脸增添了几分妩媚。
安穗身后背着的是一把吉他,慢慢的走着,抬眸看了看门口的招牌推门走了进去。
店门口的风铃晃了两下,声音清脆悦耳,吧台坐着一个女人抽着烟,吐出白色的雾。
“阿穗。”
女人抬眸笑的自然,看着走进店里的安穗眯了眯眼。
柳棉意,怀北“海岸”这间酒馆的老板,安穗从搬来这里开始就在这里工作了。
安穗轻轻点头回应,随后缓步走向吧台,将琴包稳稳地置于台面上。她缓缓解开琴包,从中取出吉他,指尖轻拂过弦线,几声清脆悦耳的音符随之响起。确认那熟悉而温暖的音色依旧如初后,她小心翼翼地将吉他重新收好,放回琴包中。
柳棉意伸手摸了两下她的吉他。
“都旧了,为什么不扔了,三年前就见你背着了。”
“穷,不如柳老板给我换一个?”
安穗挑挑眉看着面前的女人。
“什么?耳朵聋了”
柳棉意装无辜的眨眨眼,反正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偶尔不要脸一次两次不是什么难事。
安穗倒是习惯了她这副模样,无奈的摇摇头从柳怀意的烟盒里掏出一根点燃。
安穗顿了顿,侧着脸,声音没有任何波澜。
“我明天请几天假。”
柳怀意惊讶的睁大眼。
“你要请假?你不是那位传说中一年365天能干366天的‘打不死的小强女士’吗?谁能想到,有生之年竟能见到你请假的一幕。”
安穗倒是很平静,只是缓缓吐了口烟,转过头。
“我爸出来了。”
柳怀意沉默下来,这几年里,她从安穗口中零零碎碎地得知了不少事情,其中包括她父亲被捕的消息。然而,具体因何事获罪,她却一无所知。
然而,柳怀意并未再多加追问。得知此事后,她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即将手中未燃尽的烟蒂轻轻按灭在烟灰缸中。
“也就是说,你要回南都了。”
“嗯。”
“一路顺风。”
“好。”
两人并未再多言,对于父亲的事情,安穗始终是不愿意讲太多的。
她定了定神,把吉他拿到了舞台上,收拾起来台子昨日未整理的谱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