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快速起身,靠近白柑急问道:“怎么样,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白羽伸出了手想去触摸白柑的额头,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最后还是垂下了手。
“没....”白柑疑惑的看着白羽的这个动作,开口说完偏头看着窗外,昏沉的天色发问着:“太阳已经下山了吗?”
“其实,这已经是你昏迷不醒的第二天的黄昏了。”紫烟瞥了一眼白羽看着白柑有些心虚的说,毕竟她和白羽有接近两个小时在无用的讨论白柑为什么晕倒,当然了,综合起来有小半个小时是神明大人在无能狂怒。
“那我这是怎么了?”白柑自己怀疑是低血糖,毕竟现在的生活习惯较之前的确不怎么健康。
“中毒——”这一次换成白羽脸上心虚,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带了毒素这种东西了。
“.......”
万般没有想到是这个理由的白柑一时语塞。
中毒?
哪来的毒?
白羽对着白柑那双天真而又‘愚蠢’的双眼道:“可能野生的刺猬带有‘亿’点点细菌,还有在别的生物或地方可能沾染了那么一点点毒。”
这个答案还是他在手机上特意去搜搜到的。
“......”
谢谢啊,解答了我的疑惑。
——
白柑坐在沙发上发着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屋在山林中的缘故,此时静谧无比,直至白羽拿了两杯水过来,朝着他递过一杯温水。
“累了吗?”白羽问着自然的坐在白柑旁边。
白柑微微摇头道:“谢谢。”
“不用。”白羽回道,轻啜一口手里的温水,把它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紫烟小姐呢?”白柑回来的路途中已经从白羽口中粗略的了解到了紫烟的身份没见着人问道。
“她啊,应该已经回族群里去了,差不多每一个出了族的族人都会来我这儿一趟,要嘛是刚出来时,要嘛是回去时。”
“是吗?那你们关系还真好。”白柑笑着真诚说道,他如今连族里人的脸都没认熟,有些时候他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他的亲缘线太浅了。
“应该的,毕竟出来一趟怎么都要给长辈打一个招呼,你们人类的礼仪也是这样的吧?”白羽理所应当道。
看着白羽的这个样子又让白柑不由失笑。
说得就好像自己年纪多大似的。
笑着笑着白柑垂下眼看着手里的杯子,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光转头对白羽道:“我可以靠一靠你的肩膀吗?“
白羽朝白柑移了移默许着问道:“头晕了吗?”
“不晕,只是想要靠一靠。”
“确定没有什么不舒服?”白羽忍不住多问,他原本就不同意白柑出院,可是白柑执意着,再加上医生也说没什么大碍了他才勉强同意的,生怕白柑再出现了什么不适晕了过去。
“没有,不舒服我一定会说的,不健康的祭品是摆不上祭祀的祭台上的。”
“唉——你这个人呐,怎么会这么不会说话呢?动不动口就是祭祀,祭品的。”白羽语气里的训斥意味不重,就像白柑总是反复的强调自己是祭品一样,他也在反复的强调着自己的态度。
“我听习惯了,下意识的说出来了,我是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我现在就算当‘米饭’都没有什么资格了。”
“从这里看窗外的景色,在这个时间段里,外面好像昏暗灯光下的黑色剪纸。”知道自己说错话的白柑连忙扯开话题。
“是吗?我从来没有注意过。”白羽顺着白柑的目光看着窗外,窗外风吹动树梢,树叶交错着晃动起来,白羽反而觉得这更像一幅水墨画活了起来。
“大人,我们做一个约定吧。”
白羽没有注意到白柑换了称呼,下意识道:“什么约定?”
“等我的病完完全全好了之后就把我吃了吧,您也看到了,我的生命很脆弱,意外又有那么多,我无法保证自己时时刻刻都是最完美的状态,无法保证时时刻刻都是最完美的祭品。”
“你在说什么屁话?”白羽仿佛已经生气生够了,这一次竟是料想不到的平和,只是说出来的话依旧能代表着他的怒意。
“就当我是在求您了。”
“你是生病病傻了脑袋吗?我说了不会吃就是不会吃。”生病了的人类就是麻烦,怪不得他经常听说生病了的人类容易多愁善感。
“大人......”白柑的这一声大人带着祈求意味,甚至语气微微不稳了些。
“你要是病的糊涂过了头就回房去睡觉,我也准备去......”
白羽起身正准备离白柑拉住了他的衣袖带着哽咽道:“我的母亲好不容易习惯我成为祭品,我也早就习惯了成为祭品的生活,我所熟悉的一切都和成为祭品有关,没有人认为此刻的我是该活下去的我,我活着或是死亡没有哪个比哪个对我来说有意义,我求你了,答应我吧。”
“白柑,你要知道,吃你并非我的义务,你不能要求我什么。”白羽的瞳孔又变成了那双仿佛不见底的墨瞳,眼角开始蔓延出黑色的纹身,像是龟裂出来的一样,显得他此刻阴郁至极。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白柑压不住哭声大哭了起来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几个字,边哭边说,不知道是不是情绪起伏过大他的脸上开始出现红晕但却并不怎么显气色。
白羽转身安抚性的抚摸着白柑的头,白柑忍不住抱着白羽的腰哭得嘶声裂肺嘴里还反复说着‘我知道’。
“白柑,你是我至今为止最傻逼的祭品。”白羽长呼一口气,温声道。
“也是,我见过最碍眼的祭品。”
你的存在在我这儿无比的鲜明,刺眼。
白柑保持着这个姿势直至哭累了睡过去,白羽看着白柑哭着红肿的眼睛,不由庆幸幸亏在白柑哭之前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不然可得哭脱水不可。
一把抱起白柑,想着白柑自己的房间走去,把白柑抱回房间之后白羽顺势在旁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上去,坐在白柑床前,盯着白柑不由思索起来。
不过是晕了一场而已,为什么明明他感受到白柑没有了那么强烈的赴死欲却在醒来之后仿佛又一次拉满了。
白羽皱着眉头,将白柑刚刚乱动几下因而没盖好的被子轻轻又为他盖好。
因为靠近了几分,白羽敏感的闻到了白柑因为悲伤而变得辛辣的灵魂,呛着白羽的鼻子。
【脆弱的人族】
白羽垂着眼看着白柑哭得红肿的双眼,无奈的呼口气把手覆在白柑的眼睛之上。
“天保定尔,俾尔戬谷。罄无不宜,受天百禄。降尔遐福,维日不足。天保定尔,以莫不兴。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白羽庄重而又缓慢的开口,淡白色的白烟从他放在白柑的眼睛上的那只手上缓缓飘起然后消散在月光之下。
月光之下,他本就气血不足的脸显得更加的苍白而原本出现的裂缝一般的痕迹仿佛又扩散了不少,原本只在眼角出现了些许,现在一直延伸到了耳后。
“弟弟,不乖哦~”从来没有打开过的窗户此刻大开着,一个男人坐在窗户的窗沿之上,月光照着影子倒映在地上,却不是人类的形状,更像是一个放大了数十倍的刺猬影子,他倚靠着窗户一边的窗框上,左手拿着一把扇子,看着白羽,样子似笑非笑。
白羽轻皱眉头,压低声音嫌弃道:“你怎么来了?把窗户给我关上。”
“诶呀呀,没有一点礼貌,怎么能这样对哥哥说话呢?”男人站了起来抬头看着白羽,反手一挥窗户又死死的关上了。
“这就是那个人类吗?”男人靠近几分准备靠近伸手去摸白柑的脸被白羽伸手给挡住。
“此.....”白羽用着警告的语气叫着男人,
“怎么?这么宝贝的吗?碰一下也不可以?”‘此’仍保持着那个想要触摸的动作,不由的哼笑,微眯着眼睛,一时间气氛有些许凝滞。
“别打他的注意。”白羽警告性的泄露出几分气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此’目光流转笑着收回手,还甩了甩手。
“唉——原本多么迷人的灵魂啊,掺上了杂质,不过,闻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味哦。”‘此’深吸了一口气道说完还不知是刻意还是不自觉地舔了舔唇角。
白羽看了他一眼,转身出了房门,‘此’跟了上去。
来到了客厅,‘此’环顾了四周,带着些许怜悯的语气道:“我可怜又阴郁的弟弟,你就这么过日子的吗,我至今都记得当初母亲带着我们生活时你.....”
“我踹你的那一脚。”白羽接话道。
“......”
“弟弟说的真是,哥哥我怎么可能那么记仇呢?”‘此’摆手笑着顺势坐在沙发上。
“可是,我踹的是你的脸。”
“.....”‘此’脸上的假笑差一点破功,他最宝贵的就是他这张闭月羞花的小脸,天知道被踹的时候他有多气。
天不知道,但白羽一定知道。
那次之后‘此’总会给他下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绊子。
比如,走路挖坑——
睡觉放蛇——
吃饭往饭里加他不喜欢的东西——
还有,抢他的食物之类的。
又孩子气又欠揍。
“害,我早就忘了,还是弟弟记性好。”说着‘此’还强硬的装模作样的踮着脚摸了摸白羽的头。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了。
白羽平静的从头上扒下一个绿色的硕大的菜青虫平静的扔出了窗外顺手提着‘此’把他也扔向了窗外。
翻译:上天保佑您安宁,享受福禄与太平。所有事情无不宜,受天百禄数不清。给您福气长久远,唯恐每天缺零星。上天保佑您安宁,没有什么不兴盛。福瑞宛如高山岭,绵延就像冈和陵。又如江河滚滚来,没有什么不日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