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大事,不如说是一件让盛国公府颜面尽失的糗事。就在刚刚,盛国公府嫡系下的盛三小姐盛明雪被发现和男子在客房中苟且,而那位和盛三小姐苟且的男子居然是皇帝亲生的胞弟燕王。
沈嫣听到这件事觉得尤为荒谬,京城内有三位声誉极高的闺阁名秀,这盛三小姐就是其中之一,她承大家谢清的诗学,容貌又极为出众,完全不缺贵婿。而这位燕王呢,虽是皇上亲生的胞弟,但名声却不怎么好。性格睚眦必报,桀桀难测,若是有人不小心得罪了他,他必然能让对方犯错,到时候不剥一层皮很难脱身。
沈嫣觉得此事荒缪,众人更觉得此事荒谬了,这盛三小姐不可能糊涂了去跟燕王苟合。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这般丑事怎么也不该放到台面上,应该遮下来的。更何况,他们这些来参加的宾客若非燕王封府,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毕竟今日是盛国公的葬礼,无论如何也不该在今天滋事。但这位燕王非要自证清白,说是被盛三小姐设计,这一切不是他所愿。于是他派私兵围了盛国公府,又去大理寺请了大理寺卿来,非要将此事闹大了不可。
因为燕王封府,来盛国公府吊唁的宾客都被迫成为了这件事的证人。众人明白,不知道这盛国公府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燕王,导致这燕王在盛国公葬礼上发难,无论这盛三小姐有没有算计燕王,今日都要被坐实了。燕王就是要把盛国公府的脸面扯下来,狠狠踩在脚下。
盛国公府的当家人盛杰,是嫡系长子,也是盛三小姐的父亲,因怕惊扰了盛国公的英灵,他派人封了灵堂,又叫人将宾客请到了正厅。
正厅内,气氛尤为压抑,这时,门外一声大笑打破了这份寂静,众人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四爪蟒袍的壮年男子大笑着走了进来,他模样看着倒是斯文俊秀,但身上散发着一股阴桀的气势,人随笑着,眼睛却是冷的,像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不知什么时候咬人一口。
“我就说嘛,我是被冤枉的,大理寺卿你快来跟大家解释解释这盛家女是怎么构害我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在上首落座,一点也不把旁边的盛杰放在眼里。
大理寺卿这时叫人拿上来了一个香炉,又叫人传唤了个人来。当沈嫣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心震动了一下,这个人她认识。
进来的人是个老头,名叫杜伽,也是名不见经传的制香高手。
大理寺卿对杜伽道:“你来解释解释,这香有什么用途?”
杜伽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拜见王爷,这香名叫生彧香,是迷香的一种,只对男子有效果,闻到此香的男子会产生幻觉,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很多深闺的夫人喜欢用这个香来争宠。”
众人听到后也是异常惊讶,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香。
杜伽说着拿火折子点燃了熏香。“多说无意,大家自行体会吧。”
慢慢地熏香在屋子里散开,沈嫣看着燃起的熏香,心底阴暗的一角被悄悄掀开,她紧张的攥紧了衣袖。秦白似乎注意到了她的情绪,隔着衣服握住了她的腕子,她不禁朝他看去,秦白朝她温柔一笑,无声的朝她道:“莫要害怕,我在。”似乎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沈嫣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秦白赤诚的双眼。
过了一会儿,熏香散开,屋子里的男人真如杜伽所说,陷入了无意识的幻觉中,就连秦白也未能幸免,闭着眼睛似乎在隐忍些什么。沈嫣有些担心秦白,情不自禁地握住了他的手。
杜伽见已经到了效果,未等男人们失态,就将熏香盖灭,随后又从怀里拿了一个熏香,放到熏炉里点燃。侍女们拿扇子将熏香扩散,男人们方才清醒过来,并且不禁感叹道这香的奇效。
秦白也睁开了眼睛,他自制力还算不错,其实并没有陷入幻觉,但也需要用意念抵抗,他自然也能感受到,一只冰冷的柔荑伸进了他的手心,他没有避开,反而是握住了,就算是到了此刻他也没有放开。
“看看到这熏香大家应该也能明白了,本王是被陷害的,那盛三小姐将本王骗到了客房,事先点了这熏香,本王陷入了幻觉,根本没办法克制自己。”燕王一副自己全然无辜的模样,一旁的盛杰心底早就冰凉一片。
未等燕王辩驳完,门外侍女急忙过来通报。
“老爷,不好了,三小姐自缢了!”
盛杰听到消息后,红了眼眶,握紧了拳头。他知道这燕王为何会这般。早前一场春日宴,这燕王看上了如雪,跑到盛国公府探口风,那时父亲还健在,大骂燕王不要脸,按辈分燕王算是如雪叔叔了,却不要脸过来求娶侄女辈的人。更不要说如雪是何等的聪慧美丽,完全可以许个不差的好儿郎。盛国公何等的威望,燕王不敢造次,灰溜溜地回去了,看似不把此事看在心上,实则早就记恨上了盛家。父亲一去世,他就过来发难。
老天爷真是不公,让这样的小人得了势,可惜了他的女儿,他的女儿才刚刚及笄啊!冰雪聪明又生的那般好看,为何要经这一遭啊!
他没有立刻去看女儿,反倒是看向燕王。“既然燕王殿下已经自证清白,就请离开吧。”
燕王听到盛三小姐自缢了,有些不悦。“盛家小姐这是做甚,明明是她陷害本王,怎么反倒是她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我原本想着要去圣上那边求娶她做妾室的,真是可惜了。”燕王的话字字诛心,盛杰强忍着胸口的剧痛,没有理会他,反而是看向屋子里的宾客。“诸位亲朋,今日~”他说着却不由地戴上了哭腔。“盛谋痛失爱女,无力招待大家,还望大家自行离开吧!”盛杰说完就跟着侍女,冲出门楣。
沈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出了一手的冷汗,这燕王好生恶心。她忍不住要握紧双手,才发现她的手还在秦白的手里,于是她往回扽了扽手,秦白好似察觉到了,松开了桎梏的大掌。
主人下了逐客令,客人们是要走,但这封府的,不是盛家而是燕王,他们不禁看向燕王。
燕王朝众人扫了一眼。“怎么,大家看本王做甚,该走就走,不过,今日之事,还望大家不要乱说,给本王和盛家一个体面。”
沈嫣和秦白混在宾客中离开,临走前,再心里暗tui了燕王一口。真是个让人恶心地混账东西!
但未等她和秦白出门,那身后恶心的混账东西却喊住了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