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之后,众臣再没在朝堂中见到过陛下。而仙居殿内,一批又一批的道士高人进进出出。
丞相之子、当今陛下的夫君慕宁初,则被废为庶人,与陛下再无半点关系。但陛下似乎并不打算抛弃自己的夫君,虽然慕宁初被废,却仍与陛下同住仙居殿中。
几日政务缠身过后,陆景承终于得空召见他派去仙居殿的眼线。那内侍将起居注呈给他看,陆景承没翻几页,脸上已是阴云密布。
为什么那个贱人还能恬不知耻地与蕊蕊同宿?陆景承将折子掷在地上,气势汹汹地往仙居殿的方向走去。
这宫里只留内监。今日他陆景承要么阉了这厮,要么赶他出宫,去城墙根下当乞丐。
仙居殿内,景色如画。窗外的阳光洒在殿内,映照着龙纹漆画的玳瑁屏风,半遮半掩间,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金盘上的葡萄堆成小山,慕宁初拾起一颗,温柔地喂进林蕊蕊的嘴里。林蕊蕊张口的瞬间,顺便咬住了他如玉的指尖,抬眼与慕宁初对视时,眼中闪烁着露骨挑衅的狡黠神光。
慕宁初只是宠溺而无奈地笑了笑。另一只手轻轻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檀口,绕过他的指头。
林蕊蕊一只脚赤足踏在小榻上,撑着脑袋,细细品味着葡萄的甘美,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时光。她嚼着嚼着,突然仰头轻笑。
“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没有朝会、没有老头子的啰嗦……陆景承那厮,怕是已忙得恨不得埋在奏折堆里了吧。”
慕宁初听到那个名字,心里顿时一堵,面上却依旧挂着清朗的笑意。他又拣了颗葡萄喂给林蕊蕊,正当她张嘴时,却蓦地收回了手。慕宁初欺身上前,按着那颗葡萄在林蕊蕊的身上滚来滚去,惹得她咯咯直笑。
“陛下也不担心,王爷独掌大权的日子久了,诸臣便只知摄政王,不知陛下了。”
林蕊蕊望着眼前人一副宠妃吹枕头风的模样,笑着在他下颌上留下细碎的吻。“如今乱党未除尽。陆景承掌着兵权,且让他将这些烂摊子摆平了,再还政也不迟。”
有时,蕊蕊的心,冷硬得叫人害怕。
林蕊蕊从紧张的思虑中缓过神来,将手中葡萄忽的塞入慕宁初口中,绽开狡黠的笑靥。“阿宁听说过吗?后宫不得干政,阿宁不必忧心这些有的没的。”
她坏心眼地去抬他的下颌,迫使他咀嚼着葡萄咽下去。“阿宁啊,就安安心心地当朕的笼中雀好了。”
林蕊蕊玩笑似的调侃他,说罢,还轻佻地勾了勾他的下巴。慕宁初却知道,蕊蕊的真心话都是以戏谑口吻说出来的,这就是警告,令他不要再过问此事。
慕宁初罕见地一横眉,唇角却仍挂着松风般的笑意。“可惜如今臣被废了皇夫之位,当不了陛下的笼中雀了。”
林蕊蕊噗嗤笑了。“那阿宁就是朕的禁脔了,更要想着法子讨好朕。”
“陛下、郎君,摄政王往这来了。”
林蕊蕊急匆匆地与慕宁初分开,坐上软榻时。林蕊蕊红着脸,可怜兮兮地望着慕宁初。慕宁初却像是无事一般,只是用一如往常的温柔目光望着她,叫她无可奈何地泄了气。
慕宁初指挥宫人把葡萄收了下去,又帮林蕊蕊将玉带系好,整了整她揉得微乱的发髻。
“把庶人慕宁初给本王捆起来。”陆景承咬牙切齿地从喉间挤出这句话来,“庶人”一词被他抑扬顿挫地强调出来。就像是个原配刚一被抛弃,就气势汹汹地前来落井下石的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