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卫孤弦走后,轻尘轻笑了声,随之,殿门悄无声息地合上。
赶过来的卫孤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瞬息,他猛然攥紧了剑柄,下意识地望向四周。
长廊之上寂然无声,星光于廊外流转而过,撒落一地溢彩流光。
虚惊一场。
他松了口气,连带着同情了一下陌羽。
被圈在宫里的这四年,知道人叹惋唏嘘,不知道的还以为当今太子以前是什么文弱书生呢。
要知道没被囚禁之前,陌羽可是只差一步就能统御三军,夺回帝权,与当今摄政王叫板了。
没有轻尘,他照样能当上太子,还是随时可以造反的那种。
可惜了,谁让轻尘不按剧本来呢?
想着,他不由得于心底嗤笑了声。
为何非要看得这般分明呢,越是清醒越是痛苦,倒不如一开始便自陷泥沼,那样,既不用痛苦,又能开心了。
轻尘将面前的茶盏推到一旁,而后看向陌羽道:“起来吧,你身体不好,别累着了。”
闻此,陌羽并不显得有多高兴,也难怪,毕竟上个舟都要拖得不能再拖为止,恐怕于他而言,在角落里站上一天也比坐在轻尘面前半刻要好的多。
轻尘眸中浮现出几丝不悦。
“路很难走?”
陌羽低下头躲过他的眸光,不发一言。
白玉茶盏内刻了一些符文,能令茶汤始终保持温热,轻尘瞥了一眼,觉得分外熟悉。
这似乎是他十四岁时,在乌尔卡亚创作的符咒。
当初是因为什么,饭菜不合口味?
话说起来,自从永昌十八年后,他就再也没有与乌尔卡亚的友人联系过了。
有时间去一趟吧,伊尔伊罗如今的修为还没那么高,正是彻底铲除辉月之神与其信仰的好机会。
抬手将另一盏茶推到身旁,轻尘温声道:“阿羽想走多久就走多久,我不罚你。”
陌羽骤然握住了衣袖,心下警惕万分。
轻尘并不会无缘无故放弃追究他的错处,除非他想从陌羽那里得到有用的东西。
果不其然,下一瞬,陌羽只听轻尘言道:“关于伊尔伊罗,阿羽知道多少呢?”
“师尊何须问我?”
陌羽松开攥着衣袖的手,语气轻快:“师尊不是早已知道了吗,如此岂非多此一举?”
“阿羽为何这样说呢?”
轻尘起身,将茶盏又往陌羽那边推了一推。
“阿羽不是想要对付我吗,我给阿羽这个机会,不知阿羽意下如何?”
陌羽倏然抬头,但随即,他错开轻尘的眸光,自嘲道:“师尊说笑了,羽那有这么大的本事,并且,伊尔伊罗不是你的亲信吗,师尊何必自伤羽翼?”
将陌羽方才那一瞬的希冀尽收眼底,轻尘看着他的双眸,面上不动声色,嗤笑道:“亲信?”
他嫌恶地皱起眉,道:“我可不需要一个阳奉阴违的下属。”
言毕,轻尘看着依旧不发一言的陌羽,想从他身上找出些许破绽。
陌羽坐得端正,他眸光低垂,双眸中始终平静无痕。
二人对峙良久,终于,轻尘冷哼了声:“你倒是镇定。”
随后,他附在陌羽耳边,低语道:“那么阿羽还是回去好好想想,究竟要不要与我一同瓜分猎物,我可是很拭目以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