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酌酒 叁拾贰

（这几章为平行世界if走向。）

（前期轻尘总攻。）

观星殿是国师在皇宫的住处，也是宫中唯一一个设有阵法的地方。

与凡间的传闻不同，修士并不敬畏天道，就连观星殿外星辰流转的幻影，也不过是为了更好地卜算因果罢了。

楼阁以浮阵为基，凌立于高空之中，重檐高啄，似鹤鸣霄，四面垂下不可见的星桥，桥下幽蓝的灵水缓慢而又寂静地浮跃流动，映出周遭满天星光。

灵水尽处停着数条简朴的木舟，舟身狭窄，只容得一人倚坐，没有国师的玉令，木舟便永远停在此处，亘古不变。

陌羽将书册放在桥的一侧，拂衣坐于其中，将手中的玉令搁在倏然浮现于身侧的符文之中。

星光自舟身雕刻的阵法中现出，萦绕于木舟旁，将其推上星桥。

陌羽重新将书册拿起，有些疲惫地倚在舟壁上，并无心去欣赏这星辰浮跃的奇景。

身体现在尚无任何脱力的征兆，轻尘应当给了他足够的时间，陌羽无意识地轻抚上手中的书册，闭上双眸，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直至木舟自殿门前停下，舟中人也不得不睁开双眸，他紧紧攥着有些凌乱的衣襟，眸中闪过些许失落。

但很快，他便抬起头，毫不犹豫地走入殿中。

与殿外星光满天的景象不同，殿中的布置十分简雅，一扇刻着各类卜辞的白玉屏风横于殿中，将内室景色悉数遮掩，其外则只置一张由白玉制成的七巧茶桌，其上搁着一方白釉茶壶，两盏青釉茶杯，其旁则随意摆放着几把白梨木椅。

陌羽推门而入时，轻尘正闲坐于其中一把椅子上，他换了一袭素白广衫，墨发半拢不拢，一向冷冽的眸光在见到陌羽后刹那柔和下来。

“坐。”

一道言简意赅的命令。

陌羽径直坐在他的面前，将书册推至白玉桌的一处角落中。

他有些搞不懂轻尘到底想做什么，感觉到身体尚无异样后，便端正了仪态，低眸静坐，以静观其变。

轻尘见他坐下，才起身斟茶，之后将其中一盏推到陌羽面前。

茶汤呈碧玉色，晃动间碧波轻扬，于最高处碎成碎雪般的浮沫，浮沫扬起片刻后落下，重新融入底下的碧玉之间。

陌羽的眸光顿了一下，并没伸手去拿。

能煮出这种颜色的茶叶，又为轻尘所喜的，就只有灵茶：飞琼碎玉。

飞琼，应对的是茶汤扬起所成的浮沫，而碎玉，自然便是品吟时那微涟的茶汤，静则若美玉无瑕，动则若美玉裂碎，固名。

飞琼碎玉只生长在绝崖风聚处，且绝崖不可过平，不可过陡，能容一凡尘中人临崖观望，而那人又不会被崖风所伤。

采摘下来后须以上好碧玉盒盛之，经以灵力烘干，其间绝不可使之染尘，否则新茶生腐，顷刻作尘。

制好的茶叶对于凡人而言能延年益寿，对于修士，则能助其凝聚灵力，增进修为。

也因此，飞琼碎玉在修士之间虽不似在凡间那般价值连城，却也极为昂贵。

一年之中就那么几两好茶，制茶的修士也大多不凡，此茶在他们眼中也许只是比较少见的茶汤，但在其下，却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尤其在凡间，毕竟这是凡人为数不多可以使用的仙家之物。

连皇室之人十年之中也不一定能见到一回。

但飞琼碎玉陌羽随着轻尘喝过不少回，因此倒也没感到那么稀奇，只是，有些不敢喝罢了。

毕竟他可搞不懂，轻尘这次又发什么疯。

轻尘或许料到这种情况，他淡淡地看了陌羽一眼，并未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拿起面前的茶盏，在陌羽警惕的眸光中浅尝了一口。

直接明示了这盏茶，陌羽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茶壶中的茶还是热的，只能勉强入口，陌羽只稍微抿了一点，便有些心不在焉地放下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