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皇兄再次拒绝了父皇的赐婚。
打马球的比赛,往年都不参加的我和二皇兄竟都参加了。
我沉默地看着兴致勃勃的二皇兄,他换上红棕色窄袖袍黑靴,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整个人意气不羁。
我猜到了他想要做什么。
约莫二十年前,京城最富有盛名的阮氏公子带着自己的队伍夺魁,把赢下的彩头明月珰赠与京城第一美人,同时朝圣上求了一道赐婚旨意。
才子配佳人,轰动了京城。
从此每届打马球,都是年轻公子竞争最激烈的时候。虽不一定请旨赐婚,但可以把赢下的奖赏赠给心仪的佳人。
让场上所有人和心上人见证你意气风发的时刻,何尝不是一种的荣耀呢?
二皇兄应该是想赢下比赛,把赢下的奖赏赠给阮二小姐。甚至很有可能,他想求一道请旨赐婚的旨意。
阮二小姐是阮府庶女,不受阮相喜爱,而且母亲只是个通房丫鬟。若在平时,父皇绝对不对同意皇兄求娶阮二小姐当正妃。
但今天可就不一定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是君王曾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口许诺比赛获胜者可以向他求一个愿望。
“三弟,你打马球厉害,今天可也要使出全力,切莫因为对面是我而手下留情。”二皇兄笑容有着蓬勃的朝气。
二皇兄自幼被当为储君培养,父皇对他的期望很高,自然对他要求很苛刻。
我很少见到皇兄此般真正的开心,平常他总是疲倦而温柔地淡笑,对大多数人温和但又疏离。
“皇兄,你要请旨赐婚吗?”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我忐忑地看着二皇兄。
毛色光亮的大马此刻温顺地蹭着皇兄的手,他温柔地拍着常年跟着他的红棕色大马。
这一幕是如此的和谐。
或许没想到我这么直白,二皇兄一愣,低头笑道,“没想到你看出来了。不过,我暂时不会。等她完全心甘情愿,等朝中局势稳定一些,我再去向父皇求旨。”
我没想到皇兄对阮二小姐的情谊竟如此深重,一时不知是庆幸,还是悲哀。
这次皇兄不会请旨,但后来呢?
强扭的瓜不甜,那阮忆遥又该怎么办呢?
更何况,她是如此高傲的一个人。
以她身份性格,就算再爱慕我兄长,也绝不会同意做妾吧。
我朝二皇兄笑笑,“皇兄也不必手下留情,赛场上见。”
比赛激烈,最后我输给了他。
我打马球的技术很好,明明我完全可能赢的。但是有几颗球不知怎么的,在空中转了几个弯,擦着球门框边飞了出去。
我看着他骑着马,奔至阮二小姐面前,捧着赢得的十二对明月珰递给她。
若说先前皇兄心仪阮二小姐只有我们几个亲近的人知道,这下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我看向阮忆遥,因为隔着太远了,我看不清她的神色,只隐隐约约看见她藕荷色翩飞的裙角。
……
三月春雨绵绵,遇见了踏青被困在亭中的阮家两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