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将将晓 微光

“如果时间充足的话，你再收拾一间二楼的客房。”顾启明说。

“好的。”苏黎没有多问，只是点头答应。

洗洗涮涮收拾好厨房，苏黎回房间换了身厚衣服，头发似乎长了些，她翻出一个皮筋，将头发绑在颈后，捋平耳边的碎发后带上围巾。

她穿了件短款的米白色羽绒服，下身穿了一条棕色格子短裙，搭配了一双同色系的靴子，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

整装待发，苏黎准备出门。

刚走到楼梯拐角，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跑回顾启明房间。敲了两下虚掩的房门后，推门而入。

顾启明正在看书，高挺的鼻梁上挂了一副金丝框眼睛，头发遮住了眼睛，浮在镜框外围，眼镜的金色链条垂在耳后，远远看过去，给人一种危险又神秘的感觉。

“怎么了?”顾启明合上书，目光落在苏黎身上。

只见她摸了摸鼻尖，似乎难以开口。

顾启明微微皱眉，语气中多了些担忧，“怎么了？”他又问。

“我…我是…想问…顾先生你…要不要…，上厕所。”苏黎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三个字几乎被她吞了下去。

听清楚的顾启明眼神闪躲了一下，又听到她解释说，“我怕我一时半会回不来，您自己去卫生间太危险了。”

小姑娘还挺会未雨绸缪，看着苏黎不好意思的模样，顾启明轻轻勾了下嘴角。

苏黎的担忧不无道理。

只是，他也一样不好意思。

上次的上厕所的场景他依旧历历在目，尬尴到他差点提不上裤子，他绝不允许再发生同样事情。

“把轮椅推过来吧。”顾启明拉开被子，准备下床。

苏黎固定好轮椅，将拐杖递给顾启明，搀扶住他的左臂，将他拉起。

苏黎推开卫生间的门，把轮椅固定在距离马桶一米处。顾启明将拐杖放置腋下，用力站起，确定身体平衡后，对苏黎说，“你出去。”

“顾先生……，”苏黎已经站到了他身后，伸出的手臂停在半空。

“苏黎，请相信我。”他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苏黎在他背后一笑，“好。”她选择相信，这对他是莫大的鼓励。

她关上门后，靠在墙边。

马桶冲水的声音传来，苏黎等了半分钟后敲了敲门。

顾启明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苏黎将轮椅往前推，停在他刚好弯腰可以坐下的位置。洗完手，将顾启明安全的安置到床上，苏黎才泰然自若的出门。

搭上车，看着车窗外后退的冬青和高楼大厦，苏黎竟生出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明她才两天没出门。

苏黎按着导航指示，在就近的一家农贸市场门口下了车。下午的菜贩摊前人烟稀少，小吃摊前不断有人驻足。

苏黎买了一条三斤重的鲤鱼，师傅还贴心的帮她处理了鱼的内脏，又给她改了花刀，这让她省了不少功夫。她又买了些海鲜菇和蘑菇，要了一块嫩豆腐，打算晚上给顾启明做菌菇汤。

苏黎也没忘记“犒劳”自己，买了一些卤味和炒板栗，要结账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文娘也爱吃，立刻拨通了文娘的电话。

苏黎走后，文娘在一楼柜台前摆了个麻将桌，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此时正她摸牌摸的火热，耳朵上别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右手还夹着一根抽了一半的烟。

柜台上手机响了，文娘推搡旁边看牌的人，“给我接一下。”

“喂?……三万…碰……。”

“文娘，是我。”

“是苏黎啊。”文娘听到苏黎的声音后，又推搡了旁边看牌的人，把座位让给了他。

文娘掐灭烟，坐到柜台一旁的高脚凳上，“怎么了？遇见麻烦了?”

电话传出苏黎的笑声，“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嘛。”

“我出来买东西，看到一家生意不错的卤味，想着你爱吃，问你要不要吃点?”苏黎接着说。

“原来惦记给我买吃的啊，小苏黎啊，我果然没白疼你。”文娘感慨到。

“是啊，你滴水之恩，我涌泉相报。”苏黎一边跟文娘说笑，一边指挥着店员装了些文娘爱吃的卤味。

“你在哪?要不要我去接你。”文娘以为她要回来。

“我不回去，老板想吃鱼，我出来买一条，马上就回去了，东西我一会叫闪送给你送过去。”

“好吧。”文娘语气中多了些失落，“你回来的时候告诉我，我去接你。”

“没问题，不给你省油钱。”苏黎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