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将将晓 微光

苏黎从来都没有觉得时间如此漫长。

等顾启明“发泄”完，她脸颊上多了些绯红。

顾启明也没好到哪里去，紧张的手都不听使唤，拉链卡了好几次，他咬着牙硬拽着拉上去的。走之前，还倔强的自己冲了马桶。

苏黎刚把顾启明推出浴室，他说，“我想去床上躺会。”……平复一下跌宕的心情。

“好的。”

“柜子最底下，有拐杖，你帮我拿过来。”顾启明指了指。

有了拐杖，她就能省些力气。

苏黎疑惑，她从柜子里翻东西的时候怎么没看到。

拐杖用大纸盒包装着，平铺在柜子最下方。苏黎看到了拆封痕迹，推测出应该不是全新的。

那为什么不早拿出来用呢？她疑惑着。

事实证明，她又错了。

拐杖确实是全新的，把手上的皮革味道强烈，腿下方还包着塑料薄膜。

似乎看出来她的疑惑，顾启明开口，“是我家人买的，我一直接受不了截肢的事实，就扔在那一直没用。”

“是因为生病吗？”苏黎小心翼翼的问，难怪精神会垮掉，是个人都不能接受自己突然少了一条腿吧。

“车祸。”他轻描淡写的回答。

难怪胳膊上有那么多疤。

“顾先生……，”苏黎刚想说些安慰的话，却被他打断。

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柔和，“我觉得你说的对，活着就是万幸。”

苏黎点点头，把拐杖递给他。

“天快亮了，把窗帘拉上吧。”顾启明躺好对苏黎说。

苏黎点点头，给他掖好被子，然后去拉窗帘。

“顾先生，留一点光好吗？不然屋里太黑了。”苏黎拉窗帘的手停下。

“好。”他轻轻的说。

清晨的第一缕微光照进来，洒在他的床尾，屋里多了些味道，是阳光。

苏黎路过顾启明房间门口，悄摸探了个头，见他还睡着，悄悄的拎走门口盛着玻璃渣的垃圾袋。

煮粥的时候她在想，今早他应该能吃点了吧。

也祈祷他能吃点，她也好保住自己的工作。苏黎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虔诚的祷告。

“顾先生，顾先生。”苏黎轻轻拍了拍顾启明的肩膀。

顾启明揉了揉朦胧的眼睛，显然没有睡够。他坐起来，苏黎把枕头立起来垫在他背后，然后将一块毛巾垫在被子上，将盛有温水的盆子放在他手下。

顾启明配合的洗干净手，接过苏黎左手递来的湿毛巾擦了擦脸，又接过她右手递来的干毛巾擦干手，最后接过她递来的漱口水。

顾启明简单洗漱完，苏黎将折叠小桌推到床前。

依旧还是那碗白粥。

苏黎殷勤的勺子转到顾启明的方向，眼神恳切又带有期待。

顾启明勾了勾嘴角，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勺子，盛了一小勺送到嘴里。

甜甜的，像放了糖。

苏黎心里舒了一口气，总算肯吃点了，同时暗自窃喜，她的工作保住了。

“你不吃吗？”粥粒在顾启明嘴里打转，语气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

“等您吃完我在下去吃。”苏黎笑着说。

顾启明放下勺子，指尖轻轻扣了一下桌面，“一起吃吧。”

啊，不太好吧。苏黎心里想着。

看她有些发愣，顾启明又重复了一遍，“一起吃吧，苏黎。”

他平淡的叫了她的名字，没有上位者的高傲，仿佛是重逢的老友，在一个平常的日子里，轻轻的呼唤对方的名字。

“可我怕您受不了。”苏黎为难的开口。

“嗯？”顾启明疑问。

直到苏黎把她的饭端过来，顾启明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