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到家迎接安然的注定是黑暗,打开客厅大灯后林栖也跟着进来。
这里还是跟走之前一样,足以说明那天不欢而散后他们也并未待多久。
安然准备将电视打开前侧头询问林栖,“你怕吵吗?”见林栖摇头后,将电视音量调高了些,确保每个房间都能听到的同时又不会吵到别人。
试图用电视节目的声音掩盖那份冷清,做完这一切又将茶几抽屉里的零食全拿了出来,献宝似的摆到茶几上
林栖将手机横屏了,应该是开了把游戏,果不其然,很快就听到了一声电子女声响起,“您已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哎,行吧,安然在心里叹了口气,随手捡了包零食,撕开开始吃
林栖侧目看着安然手里的零食说,“不喂我?”又将视线移到手机屏幕上。
安然简明扼要的说了不。
几分钟后林栖锁了手机屏盯着安然的发顶柔声说,“哪有客人亲自动手的?”
一把游戏正常的时间是10分钟左右,林栖却只用了两三分钟,不知想到了什么,安然指着林栖大笑,连手里捏着的零食都忘记吃了。
林栖坐在沙发上,安然则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从这个角度,他只能仰视林栖。
林栖突然俯身用嘴衔走了安然手里的零食,舌尖不经意触碰到了他的指腹,神色自若的说,“这游戏对我来说就是个跳伞模拟器!”
安然将手收回,轻轻捻了捻指腹,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又菜又爱玩呗!
手机来电打断了思绪,安然将零食放在茶几上,伸手抽了张纸,擦了擦手才接了电话,林栖也将遥控器把电视音量调成静音,仰头看了林栖一眼,发现他只是盯着那包没吃完的零食看。
安然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吃,好心的将零食推了过去,捡起旁边的纸巾丢进了垃圾桶里,“想来就来呗,是不知道我家地址还是没钱打车?”
电话那头不知又说了什么,安然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电话最后,安然补充说明别再带人来了后,挂断了电话。
林栖却还盯着那个垃圾桶,安然也盯着那个垃圾桶看了看,纳闷的问林栖,“干嘛,想吃垃圾?”
林栖却淡淡地说,“对不起,不小心舔到你手了”
安然将视线移向别处,起身将沙发一角的书包拿了过来,翻出几本作业,将作业全拿出来后才说,“这有什么的。”
对啊,这有什么的,所以心为什么跳那么快啊?
安然本来想拿出手机搜索一下心率忽高忽低是不是病了,但一想到林栖在旁边,说不定还会借机嘲讽自己就将荒诞的想法扼杀了。
空气静了一瞬,林栖随手翻了翻桌上一字未动的作业问,“你寒假打工去了?”
安然诧异地问林栖,“何出此言啊?”
“一字未动的作业。”
安然笑了笑,“是啊,寒假下海狠狠了赚一笔,分你一半?”
林栖睨了他一眼,用最温柔的声音戳穿了安然的谎言,“是吗?未成年人不得出入娱乐场所,撒谎也要撒点实际的吧!”说完还将顶部搜索结果给安然看。
这波嘲讽度拉满,安然原地自闭了,嘀嘀咕咕的说,“怎么说个话跟长辈似的。”
瞎嘀咕完安然就开始埋头奋笔疾书了,他暗自发誓势必要用一支笔两个晚上创造一个奇迹。
见安然已经将头埋进作业后林栖又低头自顾玩手机去了。
做到一个题时,安然更自闭了,这题理科生看了都得沉默,安然咬着笔盖思考该如何选择。
电视里的声音变得嘈杂起来,主角哭的撕心裂肺,显然这部剧已经到达高光名场面了,终于在片尾曲响起后,安然低头勾了个选项。
翻开答案一对,居然还错了,安然心里叹了口气,开始无声吐槽,这什么破题,古代皇帝来了怕都得看笑吧。
安然没头绪的时候就喜欢撑着脑袋发呆,视线落在了林栖身上,不得不再一次感叹,林栖是真帅啊,脾气又好,这逼格拉满的人跟谁在一起都像倒贴。
林栖余光轻轻扫了眼正在发呆的安然,像是不经意的一眼,又将目光放在了手机上,“看我干嘛?”
安然可能不知道他这副样子像极了痴女看痴汉,老实在在的说,“你好帅啊!”
林栖抬头,彻底将目光落在安然身上,毫不吝啬的回夸,“你也好看!”
安然来劲了,以前他也经常被夸好看,今天就想听听到底怎么个好看法,于是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林栖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最后得出结论,“潦草的好看!”
这其实是实话,安然头发长了点后,真就有了种随性而又潦草的美感。
安然皮笑肉不笑的准备卷起袖子,“揍你啊,我这拳头一拳头下去你可能会挂彩,但是没关系,看在你这么帅的份上,我打轻点。”
林栖故意离他远了些,但依然是个一伸手就能打到的距离。
安然略显无奈地说,“一伸手就能打到的距离,躲了跟没躲一样。”
林栖却说,“你舍得打我吗?”
安然笑着说了句,“好啊,就吃准我会心软是吧?”
叮咚—
门铃响了,林栖抢先去开了门
一开门就听见樊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靠,走错了,不好意思啊!”
随后门又被关上,林栖才刚往回出一步,门铃又响了,门再次打开,樊林的声音又从门口传来,“不对啊,请问你是新住户吗?我朋友以前住这儿来着。”
安然终于忍不住大笑,跟去了门口,手娴熟的搭在了林栖的肩上,将樊林刚刚的话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樊林卷起袖子就想打人,被林栖先一步拦住了。
樊林见想打人的想法无果后开始低头换鞋,边换鞋边恶狠狠的说,“别以为找了个靠山,我就不敢打你,等他走了我再找你算账!”
安然对樊林做了个鬼脸,毫不客气的说,“不好意思,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待到开学!”
樊林接着放狠话,“我就不信你不回来了,他能护你一辈子?”
安然从林栖身后绕了出来,“行啊,到时候我打的你再叫我三声爸爸!”说完顺便赠送了个中指大礼包慰问一下。
樊林走过来搭着他的肩,“行啊,谁怕谁啊!”
安然无情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推开,“到时候别哭就行!”
两个自来熟混在一起就开始喋喋不休,樊林先将林栖一顿猛夸,林栖也一顿彩虹屁疯狂输出,一个眼神交流过后,两人就算是认识了。
接着樊林还跟林栖爆了安然初中的黑料。
说安然以前可是理睿一霸,好多人还将他当作保命金牌呢。
还说安然可招小姑娘喜欢,情书都是一沓一沓的收,却还是连女生手都没碰过的纯情小狗。
说安然见义勇为,一拳能揍晕一个人……
当然其中不乏有添油加醋的成分。
林栖边听边看安然,实在不信看起来一副好学生模样的安然真的能一拳揍晕一个人。
客厅里热闹极了,安然将电视机关掉了。
两个人熟悉完,樊林就要拉着林栖玩游戏。
安然将双人沙发让给了他们,自己单独坐到了一边。
安然不喜欢坐沙发,更喜欢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盘腿坐会更舒服。
见安然埋头在一堆作业里,樊林边打游戏还边不忘吐槽,“怎么还是老样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安然顺口阴阳樊林,“是啊,还是我们樊林勤快,一口气全抄完了答案,我就不像你,比较喜欢动脑子,不喜欢做没脑子的事。”
樊林对着安然比了个拳头,安然回以一个中指,引得樊林呵呵了一声,又低头玩手机去了。
下一局要开时,樊林悠哉悠哉的去了安然旁边,像个长颈鹿似的伸直脖子看安然写题。
樊林看着看着突然爆笑出声,抢走了安然作业,“林栖,安然选择题一路红灯,还好意思嘲我没脑子,笑死我了,趁还没淹死,快游回学渣区吧,哈哈哈……”
安然听着听着也听笑了,起身去抢樊林手里的作业,“你懂什么啊,我这叫温故而知新,错了就错了,至少我能保证下次能做对,你呢?除了知道个答案估计也不会啥了吧,菜就多练,多跟爸爸学习学习。”
林栖在旁边听笑了,安然瞪了他一眼,“笑什么,在笑克扣你晚饭啊!”
林栖却道,“别啊,长得这么帅也不给饭吃吗?”
安然无情的回,“长得帅的扣两顿!”
林栖果然安静了
客厅里除了他俩偶尔打游戏交流几句,在没别的声音,一切看起来和谐又安逸。
一小时后樊林脸上的笑挂不住了,他问林栖,“哥你怎么除了跳伞落地选得好外其他好像一无是处了啊…”
林栖刮了刮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本来就只当跳伞模拟器来玩啊…”
樊林一顿痛心疾首后,表示再也不跟林栖玩游戏了。
十点过后,樊林被他妈的连环夺命催催回家了,又只剩下他俩。
安然将头埋在作业里,头也不抬的问,“林哥,你想吃什么?”
林栖却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在安然又问了他一遍后,他给了安然个毫不相干的回答,“我不开心。”
安然疑惑的嗯了一声问他,“是因为分手的原因吗?”
林栖接将视线移到了安然脸上,盯着他说,“想知道?”
安然本来想说不想,但看见林栖好像真的不开心,就说了句想。
林栖见他果然上钩,马上抛出鱼饵,“你过来我告诉你”
安然挪了过去,刚挨到沙发旁林栖就将他一把抱住,俩人齐齐倒进了沙发里。
安然脑袋空白一瞬后就被林栖从后抱住了,现在这个境地真是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安然不敢动,林栖也不敢动,俩人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你和樊林很要好?”林栖开口问安然。
“三年同窗,三年室友!”安然也答的从善如流。
“这样啊!”林栖将人抱紧了点,“你们也会睡在一起吗?”
“认识你之前没有跟人睡一张床的习惯!”安然小幅度的挣了挣。
林栖伸手揽住他的腰,语气温柔的说,“也会这样拥抱吗?”
安然心跳得很快,连忙摇头,“不会!”
林栖在他后颈处蹭了蹭,又亲亲了,“也会亲你吗?”
谁能想到平时一本正经的林栖能用最温柔的声音做着最疯狂的举动。
安然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这次不同于以往,没有以感谢为前提,安然内心不安起来,颤声喊他,“林…林栖,你别这…这样,我…有…有点害怕…”
林栖轻松开了安然,“我今天不饿,没什么想吃的,有换洗的衣服吗?”
“有,在二楼卧室,没拆开的,浴室在下楼后左边拐角处。”
林栖嗯了一声转身走了,只留下了心如擂鼓的安然。
路过客厅时林栖还不忘提醒安然,“去卧室睡,别着凉!”
而安然留给林栖的只有一个后脑勺,林栖似乎不得答案不罢休。
无奈之下,安然朝着林栖比了个中指,果然得了回答后林栖转身进了浴室。
客厅再次安静,安然坐起身对着电视发了会愣后,打开电视,在电视机的嘈杂声中,安然点开了外卖软件,点了两份粉,还特地备注只送到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