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病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塞尔西的睡眠始终不被外界打扰。
奥瑞利亚坐在床边,她的衣着照旧干净整洁,只是向来利落的束发散乱在后肩,眼底的乌青暴露了她的故作镇定。
她要把自己照顾好,不能再让她的爱人担心了。可真的好难,是她没保护好她,她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塞尔西,去接任务赚钱时差点因分心酿成大祸。
奥瑞利亚用眼神描摹着塞尔西的脸庞,她瘦了好多,身上的绷带已经拆了,疤痕还未完全消除,医生和魔法师说再有几次治疗就能完全好了,也不会留疤。
奥瑞利亚看着这些烧疤,她多希望这是在自己身上啊。
她拿起旁边的苹果削了起来,不想吃,只是想找点事做。
苹果皮一整条的掉了下来,她每次都希望,在她削完皮后抬头,就能看到醒来的塞尔西。
果皮被扔进垃圾桶,奥瑞利亚抬头,塞尔西静静地。
奥瑞利亚将苹果放在柜头,抬头瘫在椅子上。
病房外人来人往,房间内静悄悄的。
良久,奥瑞利亚道:“你会喜欢我吗,我希望她会……”
“……可我能带给她什么呢?”
“我有什么值得她喜欢呢?”
“万一她不喜欢女生呢?”
她似是在对谁倾诉,又只是在自言自语。
房间重归寂静。
“我爱你,不管怎样,我想让你知道。”奥瑞利亚侧头看向塞尔西,双手握住她的手,“我不知道意外哪天会先来,我不想后悔。”
不论结果如何,她都接受。
她伸出手指与塞尔西十指相扣,愿她原谅自己的这一点小私心。她虔诚地低头想亲吻她的手,一阵苏痒划过手心。
奥瑞利亚回过神来,愣在床旁,她感到手里被手指触摸到的瘙痒,她抬头看向塞尔西,病床上的人依旧紧闭双眼,只是手上的动作逐渐增大。
奥瑞利亚立刻松手去喊医生,医生在床边对塞尔西做着检查,奥瑞利亚呆站在一旁罚站。她心里激动塞尔西终于醒了,又不知道她的话有没有被听到。
这是场审判,奥瑞利亚却很兴奋,也或许是恐惧,搞不清楚。她感到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围着的医生散开,奥瑞利亚看见清醒的的塞尔西。
双目无神,疲惫地瘫在床上。
奥瑞利亚听着医生的交代,眼神不曾离开塞尔西半分。
医生看到她这状况,叹了口气,确认她把注意事项都记下来了,便匆匆离去,把空间留给她们。
奥瑞利亚看着床上的人,千言万语合成一句:“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塞尔西想张口,可干裂的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
奥瑞利亚领悟到将水杯递到她唇之上,水色浸润了开裂的嘴唇。塞尔西稍稍抬手示意她好了。
奥瑞利亚将水杯放回床头柜,扭过头,看到塞尔西注视着她,她回望过去,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奥瑞利亚内心忐忑,心意相通在这时失效,她不知道塞尔西正在想什么。开口,声线都在颤抖。
“是我没保护好你,害你受这么重的伤。”
她想说的不是这个,可除了这个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塞尔西沉默,奥瑞利亚的心慢慢下沉。
“你有什么错呢?是我执意要进神庙,你已经做到你能做的了,我也有自己的本领,不是一昧需要被保护的人,你看我还带你一起出来了。不要愧疚了,所有的结果都是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
一只手握住了奥瑞利亚不安的手,塞尔西心想,她刚只是才醒还没缓过神,这人怎么就慌成这样。
奥瑞利亚听了她的话,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轻笑了一声,是啊,她面前的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公主,她是一只充满野性桀骜的狮子。
然而塞尔西的下一句话让她的身子瞬间绷直。
“你爱我,我现在知道了。”
奥瑞利亚眼神乱飘,不知道该看哪。
下一刻,她的头被捧起,被迫直视塞尔西那双水蓝的眼睛。
“虽然我见识过很多风土人情,可爱情是什么我从未亲身体会。我想我对你是有感情的,不知何时开始,不是友情,是亲情吗?好像也不是。当我想到和你在一起时我的心会静不下来,我希望接下来的路能跟你一直走下去。我分辨不清,如果这就是爱情,你愿意和我试一试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这就是吟游诗人的口才吗,当奥瑞利亚反应过来她说什么时,她已经答应了下来。
激动涌荡心间,奥瑞利亚想将塞尔西抱近怀里亲吻纠缠,可看见她身上的病号服,她最终只是在塞尔西的手背上落下轻吻。
“盖了章就是我的人了。”
塞尔西狡猾一笑,勾了勾手指示意对方凑近点。
奥瑞利亚身子往前倾,一枚香吻落在了她的唇上。
肉眼可见的某个高冷御姐从脖子红到耳垂。
塞尔西笑着缩进被窝,“我累了,不许来找我。”
奥瑞利亚无奈的看着她,“好好休息吧,不闹你了。”
奥瑞利亚坐在椅子上看着塞尔西的睡颜,二人交握的双手始终没有松开。
剩余治疗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几天后塞尔西出院了。
她们还要在这个小镇多待一段时间,公爵的邀请函在幻境中掉了,塞尔西只能重新写信,请求公爵能重新给她们送一封邀请函。回信还没传来,所以她们目前还要待在这里等待,也是为了继续观察塞尔西的状态。
塞尔西原来的长卷发部分被烧焦的蜷曲干枯,索性剪短了,短发的塞尔西比以前看着少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利落。
“真可惜留了这么久的。”
塞尔西摸着新剪的短发感慨道。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怎么样都好看。”
奥瑞利亚附和道。
“我也觉得的我天生丽质,话说你一回到旅馆就一直背着手,藏了什么?”
塞尔西好奇道。
“送你的礼物。”
奥瑞利亚将身后的盒子递给塞尔西。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塞尔西喃喃道,盒子打开的一瞬间,她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里面是新的莱雅琴,塞尔西识货,一眼看出这把琴的昂贵,她的琴身是梧桐木做的,梧桐是百鸟之王凤凰的栖息树,沾染凤凰气息的琴身会让弹奏的音乐更加悦耳醇厚;琴弦是由龙筋做成,弹拨的声音更加清脆,韧性也更好不容易断裂。
塞尔西很喜欢这把琴,不断抚摸弹拨。
突然塞尔西停下来弹弄,飞扑抱住了奥瑞利亚。奥瑞利亚往后退了几步倒在床上,但还是稳稳抱住了塞尔西。
红唇贴上了红唇,气息逐渐急促,恍惚间听到气喘“我……好喜欢。”
二人身心投入,是谁说的无从考究,暧昧熏得气温逐渐上升。
奥瑞利亚从未觉得全身有这么暖和过,她的内心一直是自卑的,她那么好,像太阳一样温暖,而自己不过是个阴沟里的的怪胎,可现在太阳抱住了她。
冰冷的敲窗声将银丝震断,二人同时看向窗口,一只鸟歪头站在窗边,好奇的打量着两个两脚兽的互啄。
奥瑞利亚不满这么好的气氛就被打断,塞尔西则走向床边取下鸟脚上的信件。是公爵的回信。
塞尔西回过头看到的就是委屈巴巴的恨不得把鸟炖了的女友,无奈笑了下,用一个亲吻安抚了这只烦躁的银狼。
“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
塞尔西将信纸递给奥瑞利亚共同阅读,公爵表达了他的不满,但还是重新寄了张请帖,只是在信的最后催促了她们抓紧时间过来。
奥瑞利亚再不满,现在也没那个气氛了,还是抓紧时间办正事吧。
她与塞尔西合计了一下这段时间赚到的钱,“这些钱够我们去买船票了。”塞尔西说到。
她们要渡海去往奥林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