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傍晚,天樱宿带着作业坐在位置上苦大仇深地看着手机屏幕。
“在做什么?哦,真是难得,能够看到宿宿被作业折磨的样子。”岚峰爻背着包坐下来,看了一眼屏幕就被满眼的看不懂的、歪七扭八的字母逼得挪开了视线。“没事阿兄,我只是这几个七日的作业被难住了,不像你,要被高数什么的为难好几年。”挑衅一般,天樱宿抬起头来看他,为他讲解,“这个是天河音标,每一个大陆每一个种族的话语都可以通过这个音标进行标注,只要会读这个音标,每一片大陆的语音都可以根据天河音标的拼读而被我们读出来。”岚峰爻惊讶地瞪大眼眸,坐下来之后不可置信地去看:“怎么歪七扭八的?”“嗯……得问青城帝国的人,这个音标符号取自他们的古语言。说起来也遗憾,云生惊蛰自己古老的拼写系统在历史之中流失,我们现在所用的这一套拼写字母还是从青城过来的。”
“宿宿,你说,我们所见的历史,哪一段是真,哪一段是假?”岚峰爻一边理着书包,一边问。“我不知道,不过……如果地下发掘出来的可以和纸上的资料印证,我想这一段文字,一定是真。”天樱宿低下脑袋,一边翻着书一边在纸上写着怪异的音标,“得亏它是简答题我可以手写音标,我的输入法没有一个可以输入天河音标。”
“宿宿,那你说,为什么我们学习的,都是从青城帝国那边传来的东西?”岚峰爻忽然又问了一句,他看向坐在一旁明显有些意外的妹妹,问。“为什么么?”天樱宿侧过脑袋很认真地看向他,“我想阿兄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我想听听你的见解。”岚峰爻温柔地点点头,“总是我一个……时间久了也会对自己产生怀疑。”“青城帝国神明的威严,以及,云生惊蛰的实力比不上青城帝国,是这些原因么?”天樱宿斟酌了一会儿,有些为难地问。“我想,是因为我们对自己的来路不清晰,也对自己的去路不清晰,无从谈起争论的底气。宿宿,神的旨意只是旨意,没有人信以为真就不会有什么根本上的影响。说到底,问题还是出在我们自己身上。”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岚峰爻叹了一口气,他看向黑板,“待会儿要交作业,你在这儿坐着就是。”
“昨天晚上,羽挚和锺阿兄通了电话。”天樱宿不知头尾地忽然开口,“锺阿兄昨天罕见地重了语气,羽挚今天一直闷闷不乐。”岚峰爻一愣,然后迅速低下了头,无力地笑了笑:“我猜猜,是不是挚儿又在向羽锺抱怨我的不是?”“羽挚一直对你和锺阿兄的关系不满。”天樱宿也不愿意隐藏什么,“我昨天一直旁听。我想你们的事,我们插不了手,清穹与我说过很多次,但是,阿兄,你也在犹豫。”岚峰爻点了点头,他侧目看向自己敏锐的妹妹:“是。”“为什么不去问问锺阿兄呢?我想他一定有答案吧,就像暑假里折中的法子。”天樱宿摇了摇头,她翻开了书,又将话题引开,“清穹昨晚已经看到了我的文件,大概是没问题了。”
“在我没有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之前,我不会有所动作。”岚峰爻笃定地点点头,“但我也不会与一个女子相爱。”“哪怕以后我们兄妹反目?”天樱宿伸手在纸上写下了那么一句话,然后将纸张移到他跟前。“明面上,暗地里,宿宿,别被自己骗进去了。”岚峰爻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事,他笑了笑,“你家那位早就来求过我,说让我为你,也准备一条去路。”“他怎么……?”天樱宿蹙眉。“他知道你没为自己确定退路,他好像有预感一样,确信他会走在你之前。自古情深不寿,宿宿恐怕也是。”岚峰爻的语气令她分不出真实的感情,天樱宿不由抬眸看去,对面那双柳绿的眼眸无比耀眼。“我和羽锺,你们不必担心,让羽挚也稍安勿躁,我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岚峰爻点点头,然后翻开了自己的课本。
天樱宿定定地看了专注的青年一会儿,视线被那一截肌肤苍白而线条冷硬的手腕吸引。
“阿兄,好像不喜欢戴首饰?”她不由自主地发问。
“你阿兄书桌上干干净净,除了书就是笔,除了书和笔就是笔记本,宿宿是不是能做首饰,要不给你阿兄做一些?”那边朝气蓬勃的声音响起,流深谈过脑袋冲她眨眨眼,“宿宿以为呢?”强作镇定地转过脑袋去对付自己的作业,天樱宿轻轻咳了咳:“深阿兄,不是什么都适合阿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