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指着他道:“首先你先把自称改了。”
“……”
如果刚才他耳朵没聋,这人的自称也是“我”吧?
牧歌倒是来了劲,直接蹲到他身前,以一副前辈的语气继续道:“自称都是表面的形式,最主要的还是对殿下要有绝对的忠诚。一切思想都要以殿下为优先,除了殿下,其他都不重要,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也要为殿下燃烧。”
无诫并不想理会楚狱之外的其他人,但听到他的话,这也才反问了他一句:“哪怕现在就让你死?”
谁知,这人并没有丝毫犹豫和刻意的伪装,他听了便点了头:“这是很平常的事啊,为了追随殿下,首先就需要有不畏死亡的心。”
他手指点在了无诫的心口上方:“不说我们,就说大哥,也就是楚刑卫的首领,他作为能够跟随在殿下身边的第一人,在一切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只是因为那一世的殿下与世长辞,他便没了苟活之心。”
“在那时的他看来,殿下是真的离世了,而他也只想以死相随,哪怕死后无知无觉,也许对他来说,这一死就真的什么都没了。但他就是这么做了,在完成殿下交代给他的事之后,他果断地做出了这个选择,不曾迷惘,不曾犹豫。”
“他为什么能做我们的大哥?不仅仅因为他是第一人,更因为那时候的他面对的死亡,比后来的我们面对的死亡更真实,也更吓人。”
他们是有了大哥这个前车之鉴在,他们第一次面对死亡时就没有特别害怕。但是大哥当年是真的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做出了以死相随的选择,这就是属于他的勇气,也是能折服他们兄弟的一点。
他轻蔑地笑了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无诫道:“不过你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就说明你果然不够格。”
“做殿下的楚刑卫不仅仅是要为殿下出生入死,还要有与同伴们的团结之心。前者你还没有,后者你更没有。你也就占着那简陋的旧版契约的便利,强行让自己与殿下有了联系而已。不过,如果你以为这样就真的能跟随殿下,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无诫震惊地抬头看向他,他却没有向他解释的心情。
他转身回到楚狱身边,推着她的后肩走到矮榻那边,和她叙起旧来。
“属下的身份是这皇都里一个公子哥儿,不过是个武痴,一直想考在下一次的武考考上武状元。不过他想的是前往边疆报效朝廷,属下却只想留在您身边守着您。”
他笑着给她沏了茶,却试了试杯身的温度,没有端给她:“这茶凉了,不好喝,您还是别喝了吧。”
说到这,他又来了兴致:“对了,您猜属下刚才进宫前遇见了谁?属下觉得那一定是In先生!您见过他了吗?”
楚狱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的手指缠绕着自己垂下的长发,道:“嗯,见过了,他自个儿进宫来见的我。”
“那您可不知道,属下进宫路上就看到他在他家府门前和一个姑娘拉拉扯扯,啊!您别误会!没有肢体接触,就是一个说法而已,不过显然他也是被那姑娘缠住了!属下当时就觉得他过分好看了,便做主帮他解围,谁知接触到他之后就在他身上感知到了属于您的气息,这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姑娘?”
“……”
殿下的关注点果然在这。
“细说姑娘?”
“这种事……还是他亲自跟您解释比较好吧?”
她轻笑了一声,牧歌看着她这笑,心里却打起了筛。
殿下这声笑多少有点悚人了,希望若明大人能不那么记仇。
“去帮我把殿外候着的内侍叫进来吧。”
“是。啊,对了,那那个人……”他看了看无诫。
她看向无诫,微微皱眉对他道:“你与其在这里跪着,不如好好找个不会影响到别人的地儿自己想,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跪着就能让她心软吗?不能。
道德绑架?她更不吃这一套。
无诫微微低了低头,算是又行了一礼,这才起身再次融入了黑暗的角落里。
牧歌看他藏好了才去打开寝宫的门。
门外候着的侍卫和内侍本来看殿门打开了,以为是陛下起了,谁知从里面出现的是另一个他们没见过的人。
侍卫们立刻拔出了佩剑,内侍也在大喊道:“大胆!哪来的贼人,竟敢擅闯陛下的寝宫!快!快把他拿下!”
眼看着侍卫们就要动手,楚狱从牧歌身后出现:“都住手,他是朕的人。”
侍卫们和内侍愣在那,但陛下都亲自开口了,侍卫们也只能将佩剑收了回去。
楚狱给了牧歌一个眼神,他清了清嗓子对他们道:“你们进来个人,陛下有事。”
其中一位年纪看着大一些的内侍立刻躬身跟着进了寝殿。
“朕突然想起还有事没和若明说明白,你现在立刻差人去宫外宣朕口谕,叫他赶紧进宫来见朕一面。”
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记得让他从他府邸的后门出入,别走那前门了。”
内侍不知何意,但也紧着她的吩咐去安排人传话去了。
看到他回来,楚狱又对他道:“再顺便去把刘尚书叫来。”
“喏。”
刘尚书是吏部尚书刘仕,她要给自己身边塞个名正言顺的人,还是得和刘仕走一下流程的。
若明和刘仕几乎可以说是前后脚的功夫来到御书房的,若明一进来叫看到站在小陛下身边的那位眼熟的公子。
“参见陛下。”
“免礼。”
“谢陛下。”
楚狱先把若明晾到了一边,先询问的刘仕:“刘大人,朕想新设一职,可有什么章程?”
她发誓,她是真的头一回做皇帝,不仅是她,就连楚桓也是,以至于她连可以借鉴的记忆都没有,这才会好好的跟吏部尚书走流程。
“敢问陛下是想增设何等职位?”
“嗯,一支只听从朕一个人的命令,独立于兵部之外的侍卫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