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迫不及待地将孩童们绑好,放到了竹筏上,还在他们的脚踝上各自绑了一块石头,做好一切便任由竹筏顺着水流飘走。
离岸边远了之后,水面下的暗流开始影响了竹筏的走向,在他们看来,那竹筏似乎真的在慢慢靠近河中心。
今日有些风,河面本就有些起伏,竹筏不大,两个惊慌失措的孩童加上两块不小的石头,竹筏颠簸了一下后便重心失衡,一个侧翻后,竹筏上的孩童便没了身影。
“河神大人已经收下了祭品,今天夜里他会来找我的,明天我会把河神大人告知与我的渡船日转达给各位。”
要说李长老能做到这一系列的事,主要还是他会看一些天象,会看的不多,但至少看个天气还是可以的。
不过这并不是规明教的本事,而是千年前就断了传承的道家学术。他不过是机缘巧合下,在一处古墓中找到了一份石板,这手看天气的能力就是从石板上学来的。
有一便有再,献祭之事循环往复,目不能及。
经此一事后,四风寺的香火更胜以往,每天李长老都得忙着应付慕名前来的香客教众们,而这种忙碌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夜深人静时,他独自一人在自己的房内自言自语着说:“这一次的皇寺招人,我去定了!”
明明暗暗的烛光将他的脸映照得犹如鬼魅,看着让人心底不免有些发凉。
画面再一转,是有些阴沉沉的天空,和颇为不平静的河面。
河面之上,好似飘荡着一丝平日里寻常人肉眼难见的黑气,四风城的百姓们在梦中好似还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他们仿佛做了噩梦一般流出了冷汗,挣扎着想要从梦中醒来,却无济于事。
那些撕心裂肺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在刺耳到他们都快要无法忍受时,那些声音戛然而止了,一道稚嫩的童音带者哭腔说道:“皇,求求您,救救我们吧!水下好冷、好黑,我们好想回家!”
九天之上好似有金光冲破了阴云坠向河面,瞬间冲散了那些飘荡的黑气。片刻后,河水下散发出细碎的金光,一具具骸骨被金光裹挟着送到了岸边,它好似知道哪一根骨头和哪一根骨头是同一个孩童的,将它们都一一分好了类。
后来的画面就是百姓们都知道的了,孩童们的父母都来收敛自己孩子的遗骨,在围观的百姓或唏嘘或劝解时,河面上的九天上,一条散发着柔和金光的虚影之龙静静地卧在云后看着他们。
又是入夜,那条金龙虚影便在河面上辗转腾挪,大片的金光闪耀过后,今天白日里见到的那座石桥就这么出现了。
原来……原来那座石桥是这金龙虚影造出来的!
孩子们皓白的灵魂自各家飞出,飞向了金龙,之前的鬼哭狼嚎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欢声笑语,他们围绕着金龙一圈圈地飞舞着,它也不恼,任由他们在它身边嬉笑打闹。
“谢谢您,皇,谢谢您将我们带离了痛苦,还给我们的家乡送上这~么大的一份礼!”
“可惜我们不能再入爹娘的梦境,不然定要请爹娘为您供奉!”
金龙好似说出了人言,那是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但不难听出它的语气蕴含的温柔:“阴阳有道,你们既已归根,该去往生了。”
他们不舍地看向自己家的方向,最后都乖乖地点了头:“嗯,我们白日里已有与爹娘好好的道别啦,虽然他们不知道……”
一个小女孩的灵魂拥抱住金龙的一根触须,道:“皇,谢谢您,您的大恩,我们来世会报的!”
他们的灵魂开始化作点点光芒,慢慢飞向了九天之上。
夜空中最后回荡着的无数声谢谢渐渐消失,天地间再次归于平静。
金龙看了一眼四风城的方向,同样飞向了九天。
当四风城的百姓们再次睁眼时,天色已然大亮。
各家有各家的反应,有仍执迷不悟的,也有开始迷茫的,开始思考的,还有那些孩童们的家属,已经哭着扑到坟前,心底曾经的信仰渐渐崩塌,新的信仰开始重新建立的。
而这些,都和楚狱没有关系啦~
她已经被捉回皇都了。
刚一回来,满朝文武跪了一地,无不是在虚情假意地哭诉她的离家出走对他们和整个朝廷带来了多大的影响。
楚狱:……
她寻思她也妹走远啊,四风城和皇都之间,一个来回也用不了多久,她又不是真的甩手不干的那种离家出走,怎的说得好像她再晚回来几天,这苍沂国就要被灭国了似的。
不过嘛,认错是不可能认错的,反而现在这样的场面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这一次只是一个开始,她的计划的开始。
要想真正能够把苍沂国整治好,就必须得下猛药。不过是几天的离家出走算什么,哭吧,你们就哭吧,之后有的是机会让你们哭。
“如果诸位只是想说这些,倒不如都回各部去,还是说,你们手上也无半点正事,整个朝堂都闲得要命?”
这话谁敢应啊,于是大家又都找了借口,不消一会儿便走了个干净。
楚狱坐在龙椅上,这会儿四下没有其他人了,便翘起二郎腿靠着椅背歪歪扭扭地坐着,看向张敬:“张敬,朕这几天不见了的事儿,没让皇祖母知道吧?”
张敬苦着脸道:“奴才就惦记着您之前说的话呢,这几天可没少拦下各路想要通风报信的人马和信件。”
“哟?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足够的人手办到这种程度呢?”
张敬吓得立刻跪下了,大喊冤枉:“陛下啊,那不是您之前交到奴才手上暂理的暗卫吗?”
楚狱进宫后就察觉到了宫里的暗卫,当时她就直接把暗卫打包扔给了张敬,也说了没她的命令,不许他们出现在她周围。
哦,这事儿她还真忘了,这几天在外面玩得……
不是,忙得有点不亦乐乎……
不是,有点忘乎所以……
不对,脚不沾地。
对,这个词用对了,所以她才忘了这事儿。
“嗐,虚惊一场,朕也就吓唬吓唬你,快起来吧~”
张敬:……
陛下怎么离家出走几天,性子好似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