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的树?只有山野里才会有很大的树。
所以,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山脉里,可也没有一棵树能让她停留。
“我们走过的地方不仅仅是东灵大陆,就连西法大陆,您也带我去过了,可结果似乎依旧不能让您满意。最后,您说您要离开了,离开这个世界。”
「您说……您要去哪?」
伴行十年,她竟是要说走就走?
她果然……没有心吗……
「我要离开这里,这里没有我要找的树。」
「您不是说,让我做您的见证者吗?您这是要丢下我了,对吗?」
她没有说话,看了他很久。
「因为我就要死了,所以您才觉得我是个普通人,带着就是累赘,所以就打算扔下我了,对吗?」
他虽与大人同行十年,但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一起的,总有两人各自独处的时候。他就是在两年多前独处时,遭了平白无故之灾,染了病根。两年多来,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他也心知,他大大拖累了她前进的步伐。
可是……
可是他真的不甘心,他不想就停在这里,不想现在就停下,他还想继续跟随在她身边。
「万物生灵,生老病死,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则,你该学会看开一点,你跟随我十年,难道还没想通吗?」
「想通了的,当然想通了,不然,我也不会不甘。」
“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找到了自己想要追求的事,唯一的一件事。可到头来,我没有想到我连追随您的资格都没有。那时候的我甚至还阴暗地想过,说什么见证者,您把我说扔就扔了,我不过是您随口一说的玩物而已吧?”
“可是,我以为我真的再不能见到您的时候,我被人弄晕带走了。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把我带去的地方是哪里。”
“那里的一切我看起来都觉得很陌生,他们把我绑在台子上,我不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我动弹不得,渐渐的,我除了还能继续思考,其他事我都感觉不到了。”
“我觉得自己还‘醒’着,可我感觉不到他们在对我的身体做什么,我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看不到周围的一切,可我还‘醒’着,我觉得我是‘醒’着的,我还是有意识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我又能‘听’到声音了,也只能‘听’到属于您的声音。”
「喂,醒着吗?仔细听我说,记住我说的话。我现在就把你救出去,你的身体已经被他们彻底改造了,不过他们也在你的身体里留下了隐患。为了拔除隐患,我要把你送去另外一个地方,那里的人知道应该怎么做。我知你执念,如此,我们再做一个约定吧。若是将来你还能活着与我相见的话,我会给你一个继续追随我、见证我的一切的机会。不是一次性的,是永久的。所以,你要坚持守住本我,不要被妄念迷住了心。」
“等我真的能看到一切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另一个地方的台子上了。出现在我身边的人又换了一批,他们中有人对我解释了一些事,我也才知道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事。”
“我并不觉得自己是遭了难,相反,这对我来说是一次机会。摆脱了凡胎**的同时,我的眼界也经此一遭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他们解决了我身体里的隐患后便将我送了回来。然而,我遍寻全世界都再没能找到您的行踪痕迹。您离开了,我很肯定。”
“如今的我,代表我的生命的是我体内的能量,他们说,一旦我的能量消耗一空,我的**就会‘死亡’,除非还能充能,为我的灵魂寻找新的介质,否则再无‘复活’的可能。”
“我不知您又去了怎样的世界,距离我的世界又有多远,我也不知该如何去找您,所以我只能选择一个最笨的方法——沉睡。通过沉睡进入待机状态,这能最大限度的减少能量的消耗。”
但其实,在那样几乎可以说微乎其微的消耗速度下,他沉睡至今,剩余的能量也所剩不多了,可见他沉睡的时间确实很长。
楚狱有些呆愣地坐在那儿,缓了好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无诫说的话,信息量可太大了。
“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你曾经见过的人,是我?!”
“我想要追随的人只会是您,契约的规则力量不会认错我的心意。”
“好,别的我一会儿再想,我问你,那个契约哪来的?”
这回,无诫倒是沉默了。
看他眼底在挣扎却仍旧坚持着不愿说的样子,她心里是真的痒痒,想直接用催眠术来询问他了。
但是这样不太好,说到底,这人都经历了那么多煎熬的过往……
不行!她跟他真的不熟!她怎么可能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心软啊!
“说。”
她板下脸来看着他,他却执拗地移开了视线,不去与她对视,这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啊,是谁一开始口口声声奉我为主,想要追随我,现在却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信不信我有的是办法解除契约?”
FG75:“宿主你有办法?”
当然没有,唬他的。
说大话不在于真假,在于效果好不好使,至少现在对无诫来说是挺好使的。
他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这是我答应了给我契约的人的,我对他说过,如果契约有效,我会遵守与他的约定,对与他相关的事保密。请您饶恕我……”
说着,他正正当当地跪伏在地,这是在向她表示臣服。
“你知道吗,在你之前,我有五个楚刑卫,他们的实力在万千宇宙中不算什么,但他们对我的心却是最忠诚的。如果是相同的境遇和相同的问题,我问了他们,他们每一个人,无论前头答应了别人什么,转过头只要我想知道,无需我问,他们都会与我说。在我这里,他们不会保留任何秘密。现在,你凭什么觉得,就这么一个契约,你能赢得我的信任?”
她站起身朝着洞外走去:“走了,駋駋,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省的那些人找我找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