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几,又见良人。
多多少少该忙碌的全部已经结束,我站在店门外欣赏着窗外的皑皑白雪,感受着节前的惬意。
街道上全是手持年货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北风突然吹的一阵急促,我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肩膀,低眸看见了地上的脚印,竟徒生一丝伤感。
我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已是上午十点多,默叹一声,索性关上门回家去。
身后传来几声脚步,又停止了。
许是谁家的孩子下楼来了吧?
我缓缓回过头,眼前突然一片明亮,似是春天到了,春光落在了脸上。
锁门的手停止了动作,胸前“扑通扑通”的声音震耳欲聋。
大脑也在此刻失去了意识,感受不到丝毫北风的凌冽,也感受不到雪粘在睫毛上的寒凉。
然而,对方的一声打破了我的沉默,打破了我的吃惊呆愣。
“锦云,还好吗?”
后知后觉的我脑子一热,眼底热泪滚烫起来,但我强忍着没有流出来。
“你回来了?”我已记不起我是怎么发出声音来的,或许和北风相融,我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他走前一步,“回来了。” 他还穿着当面的那件风衣,只不过腰身看起来更纤瘦了。
我不敢移动目光,更不敢直视他。
“你还好吗?”
韩瑾贤又问。
眼角忍着泪意酸的生痛,声若蚊蝇的说出了一个字,“好。”
“你比以前漂亮了。”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的低沉,稳重,轻描淡写般仿佛只是与日日都见的朋友说话一样。
突然委屈涌入心头,你只见我漂亮,却不见我念你成疾脱落的头发,却不见我为家操劳累瘦的身子。
我抬起头注视着他,一时间我看到和睿杰极为相似的脸,又看到了和冀生颇为相像的身形。
只不过,眼前的韩瑾贤比从前沧桑了许多,眼角多了皱纹,发际线也变高了,就连肤色也比以前黑了,唯独眼里的光没变。
我轻轻扬起嘴角,眼泪也刚好流了出来,“你好像...老了。”
他淡淡一笑,“是啊,我确实老了很多,马上就是奔四的人了。”
我想起前几天来店里的许梦,问:“你和她还好吗?”
他的神色有些凝重,眼神也转移到店门旁边我的海报上,“为了孩子,关系算是和睦。”
“然然怎么样了?你们这是打算回来居住了吗?”
他摇摇头,“然然还是老样子,随着年龄的变大,心理的执念就越重,加上这几年辛苦的北漂生活,他的病情不是很理想,不过情绪稳定的不错,这次回来也不会久呆,一是看看我妈,二是回来开证明,然然要在北京读初中,没有证明学校不收,我们打算过了初二就走,回去还有一堆手续要办。”
“哦,那你出来是有事吗?”
韩瑾贤又看向我,露出笑容,“没什么事,就是想一个人出来走走,没想到会这么巧见到你,这个店是你开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门头,脸上一红,心里想着:这个店名还是当初你给起的,难道你忘了吗?
见门还没锁上,我推开门邀请瑾贤,“进来坐吧,外面冷。”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跟着我走了进来。
我走到柜台前,背对着他,选了一条男士黑曜石貔貅保平安手链,攥在手心里,心里满足且欣慰着。
回过身,将手链递在他眼前,“新年到了,送给你,希望它可以保佑你在异乡平安。”
我的声色略有颤抖,毕竟我是发自内心的愿他平安,毕竟站在我眼前的是韩瑾贤。
不是韩睿杰,不是何冀生,不是任何像他的人。
他含笑接过,套在左手上,手链很自然的滑过,尺寸很合适。
“谢谢你。” 他又问,“我可以抱抱你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我猝不及防,也让我瞬间破防。
虽然这句话我等了好久,但我不会答应。
“瑾贤,我们现在的关系已经不合适了,况且已经另有家室。”
对啊,他再也不是我所拥有了,所以我没资格。
他的表情微妙的变化着,让我捉摸不透。
我不舍得却也不得不下了逐客令,“快好吃午饭了,你该回家了,我也该回去了,孩子还在家等我。”
他复杂的眼神让我心疼,我不敢多看他一眼。
片刻,他说:“好的,确实该走了。”
我目送他走出店门,虽然玻璃上有蒸汽,但我仍然还能看到他在外停留的脚步和深情回眸。
雪中站着的是我朝朝暮暮思念的人,我心痛的无法呼吸。
“瑾贤,我们这辈子只能如此了。”
“我不甘,也不愿,却也无可奈何,我多想给你一个拥抱,可我不能。”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