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婵玥猝而又冷笑:“若是你要劝我放下,除非到我死,或者手刃仇人那日。”
丁还尧蹙眉,实在不愿意听她说这个。他话锋一转:“所以,无法安眠,打算做什么?”
刘婵玥转过眼,双眸直直地看着他:“你教我武艺。”
丁还尧摇头,拒绝地干脆:“不行。”
“为什么!”
丁还尧看着她,语气平淡,却一点儿不客气地接连说道:“年纪太大,根骨不佳,心志不坚。”
丁还尧每说一个词,便狠狠地打击在她未曾坚定的心上。末了,他还不忘做个总结。丁还尧轻轻摇头:“总之,武艺难成。”
“.....”刘婵玥语塞半晌:“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家破人亡孤苦无依的我的心情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免去你受那些无意义的苦。”
刘婵玥暗暗捏拳:“可我想学,很想。”丁还尧仍然是摇头。刘婵玥不忿地说道:“那日我可是因为你才被他们抓回了燕家!我如今被软禁在这儿,你得负大半的责任!要不是那日你闯进来,我也不至于好不容易逃出去又...”
“....”丁还尧沉吟片刻:“那你再看两个时辰的月亮。”
刘婵玥疑惑道:“?看月亮?”
丁还尧肃容,一本正经地扯谎:“基本功,练习眼力的。”
“练习眼力的?”刘婵玥将信将疑,但还是虚心地问道:“那没有什么要领吗?我就这么盯着。”
丁还尧点头:“盯着就行,之后再教你别的。”
“好。”于是,刘婵玥这回将目光转向月亮时,已经多了三分的认真和敬意。满眼都被盈盈月光所占据,她睁大眼睛,一眨不眨,不敢错过丝毫磨炼眼力的机会。看着看着,仿佛目力真的受到了月华浸润,天上那个黄澄澄的月亮似乎在她的视线中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早上醒来时,是在刘婵玥自己的床榻上安然地睡着,锦被盖得严严实实。她推开被角,坐起身,下意识在四处找了找,房间却早已没有那人的身影。她愣怔半晌,在丁还尧面前,尤其是近来,她发现自己似乎太过于放松了。
刘婵玥有些愣愣地呆坐了许久,脑子里头纷繁杂乱地想了许多事情,一件件交错横行,根本理不出头绪。但是有一件事她很明白——报仇。
在床榻内侧摸索半晌,她终于将放在被褥下面的东西取了出来。一块小巧佩玉,玉内间有血线般的朱红纹路,诡异蜿蜒。两面的雕饰也极为漂亮特别,显然不是俗物。
刘婵玥的目光定在那朱红蜿蜒的纹路上面,指尖轻轻摩挲着,忽地,玉佩碎裂。她的眸光一厉,不过片刻,有丫鬟在外头高呼了一声:“刘小姐!”随后便急匆匆地跑来。流香推门而入,“刘小姐,你....”话音再中途就那么突兀地断掉,流香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只见床榻上坐着的女子披头散发,从嘴唇到整张脸都苍白得毫无人色,偏偏一双眼睛却通红又眸光凶狠。仿佛走火入魔又或是得了什么疯病。看到闯入的人,一瞬间便张牙舞爪地扑下了床,却像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一般,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刘婵玥的身体在地上扭曲着,喉咙中发出奇怪难明的声音“唔。”
流香上前两步,又立马被刘婵玥的异状吓得退了回来。她哆嗦着,声音都在发抖:“刘、刘.....小姐...”
刘婵玥猛地抬起头,瞳孔带着猩红:“去叫你家家主来。”
燕落衡步入这方香闺时,刘婵玥的症状又加剧了许多。除却丫鬟流香,燕家供养的王大夫也满头大汗地立在床畔。他几次想给刘婵玥搭脉,却是怎么也靠近不得。
燕落衡看到她猩红双眸的瞬间便是瞳孔一缩,他几步近前,抬手便准确地捏住了她细细的手腕。旁边的王大夫没有武功在身,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组织不及。王大夫大惊失色:“家主,等等!刘小姐这是....”
燕落衡的手臂上却已经出现了几道长长的血痕,正是被刘婵玥抓伤的。他恍若未曾察觉一般另一只手扣在了刘婵玥的肩头,随之快速地打入了几道真气。王大夫看着燕落衡手臂上的血痕,更是急得要命:“家主,你快松手啊,刘小姐这是中毒了!”
燕落衡愣了愣:“中毒?”
“对啊!而且还是极其厉害的毒!老夫甚至都没有见过!”
燕落衡这才收回手,低头看着刘婵玥:“她怎么会突然中毒?”
此刻的刘婵玥双眼没有焦距,还在胡乱抓着,王大夫抹了一把汗:“这老夫也不知道啊....流香,快,给家主拉一张凳子来,让老夫先替家主看看。”
燕落衡不可置否,却也退后几步,撩袍坐到了圆木高凳子上,王大夫急忙给他搭脉。燕落衡的眼角留意着刘婵玥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