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梓沉默顷刻,有些为难的回道,“回太子殿下,不是臣故意隐瞒,实在是……”
胤礽挑了挑眉,有了几分兴趣,“不知戴先生有何难言之隐?”
戴梓低着眉,还是说了出来。
原来是在他做出连珠铳后,做过一个奇怪的梦,那梦中人看不清面容,只听他对自己说,若把此器流于世间,自己子孙后代必将活不下去。
至此,他就把连珠铳封存起来了。
胤礽听后摇摇头,戴梓是个火器天才,他愿意潜心钻研火器,却又困于迷信,真是个矛盾的人。
“你幼年痴迷火器,康熙十三年弃笔从戎,二十五年成功仿造了别国进贡的鸟枪,让大清免于颜面所失,仅五天又仿造出来佛郎机大炮,二十六年还监造了子母炮,”
“戴梓,孤说的可对?”
戴梓此时已经不知做何反应了,他没想到太子殿下竟这么清楚他的事,一时间,戴梓眼中甚至显了几分涩意。
胤礽看他的样子,继续说道,“你如此天分,甘心隐没下去吗?你不想……研制出新型火器?甚至……名流千古吗?”
戴梓神色随着胤礽说的话不断变化,终于,他弯下了腰,“臣,谢过太子殿下。”
胤礽满意的点点头,是个聪明人。
“太子哥哥,十一回来啦。”
胤礽面色一柔,抬眸望去,“十一来了。”
胤禌进屋,就端着那盘点心凑近胤礽,献宝似的递给他,“太子哥哥,你吃。”
胤礽含笑着拿起一块儿,语气高兴,“十一特意给哥哥留的啊?”
胤禌嗯嗯应声,肥嘟嘟的婴儿肥看着比盘中的点心还软绵,让人想咬一口。
底下的戴梓低着头,走神听着上首太子与十一阿哥的相处。
忽听十一阿哥提起自己,“太子哥哥,这是谁?”
戴梓顺势微微抬头,瞥清了十一阿哥的模样,他面上不由带了抹笑,因为十一阿哥看着和他孙儿一个年纪,都是肉嘟嘟的样子。
看着眼前清瘦的中年男子对自己笑,胤禌也给面子的回了个笑。
“这是戴先生。”低头吃着浮云糕的胤礽俊美的脸上勾着抹笑容,心情极好的样子。
胤禌好似了然的哦了一声。
胤礽被他逗笑了,“你认识他?”
胤禌抿嘴笑笑,钻进胤礽的怀里,他有些不好意思,胤礽顺势搂住他。
“戴先生极擅火器制造,在之后可是能帮上哥哥大忙呢。”胤礽解释道。
胤禌很给面子的哇了一声,琥珀色眸子清浅柔软,他也学着太子哥哥那样叫人,直盯着戴梓说道,“戴先生好厉害!”
戴梓被十一阿哥灼热真挚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他赶忙躬身,“谢十一阿哥夸赞,但是臣……臣还当不得十一阿哥一声先生。”
胤礽看他那谦逊的样子只淡淡一笑,“戴先生自然当得。”顿了顿,“戴先生,你先下去吧,等孤之后再找你商议今日之事。”
戴梓连忙应了声,行礼告退。
等人走了,胤礽敛了敛眸,莫名的,刚刚小十一对戴梓那热烈的视线,让他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
他薄唇微张,语气里藏着些不易察觉的沉郁,“十一。”
“嗯?”胤禌没看胤礽,他的手指不自觉的绕着,心不在焉的看着案上被太子哥哥冷落的浮云糕,那眼中含着似曾相识的热切。
胤礽望着他那样子若有所思,他怔了一会儿,心里不知为何又多了几分闷气,就算抱着胤禌,仍是在心头环绕。
胤礽拧眉了一瞬,他压下情绪,接着把浮云糕推向胤禌,示意他想吃就吃。
“嗷!!太子哥哥真好!!”分明的笑意聚拢在胤禌瞳中,胤礽能在里面清晰的看见自己的影子,只有自己一个人。
看着看着,胤礽绷着的唇松了下来,唇角上扬了半分。
他揉了揉弟弟的头,但没有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