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鸳生下孩子两个月有余,李秀宁才带领军队从并州班师回朝。
突厥兵强马壮,但属于游牧,等到秋天草衰之时,粮食用尽,马儿无处吃草,就会撤军离开,第二年重来侵扰。
李秀宁也算是李世民的嫡系,但因为女子的身份,李渊对她的忌惮并不深,因为抗击突厥有功,便将她封为司徒、并州大都督。
她的丈夫柴绍也立功不少,不过这并不能掩盖她作为一颗将星冉冉升起的光芒。
而离忧随军出征,十月方回。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到王府来看望姊姊。
高鸳生下孩子隔日便给她去了信,她得知之后早就归心似箭,想要回来看望她们母子。
离忧出落得高挑而美丽,战场的历练使她比哥哥更像父亲长孙晟,长发挽起,有一股清冷萧然的美。“姊姊,你说驹奴是该叫我姨母还是舅母?”
高鸳挥了挥手,毫不在意地说:“你想让他叫哪个就叫哪个。”
离忧笑了起来,坐在姊姊身边,抱着孩子的姿势很熟练,温柔地说:“还是叫我舅母吧,我欢喜听到这个。”
她们二人又说了彼此的近况,听到高鸳说起出月后的潇洒日子,离忧又笑又怜,摸了摸她的头发,鼓励说:“多出去走走才好,整天窝在家里,难免生出些郁气,把自己闷坏了。”
高鸳说她老气横秋,把她的手拍掉了,撅嘴抱怨道:“都说多少遍了,我才是姊姊!”
离忧也不在意,笑眯眯地抱着驹奴摇了摇,等到傍晚才回去。
高鸳玩腻了也会在家带带孩子,不过仅限于逗他玩,等到李世民回来,她再屁颠屁颠将儿子抱去跟丈夫邀功,娇娇地说:“二郎,今天我有好好带驹奴。”
李世民接过驹奴,牵起了她的手,笑道:“宜福真好,这可替我分担不少。”
高鸳笑嘻嘻地抬着下巴,得意道:“那当然了。”
驹奴百日之后,他们夫妻便从长安城内的长春宫搬到了长安城外西北方向的弘义宫。
从这里往东一里就是长安城北城门芳林门,再往东一里,就是太极宫北门玄武门。夜里十分僻静。白日也没有什么人影。
弘义宫不是一座单独的宫殿,而是有好几处宫殿组成,四周有城墙、护城河,南面有三座城门,堪比小型皇宫。
高鸳尚算满意,风风火火地安排起来,搭着婢女的手甩着帕子四处逛,指点江山地说:
“靠近林子的那处宫殿就拨给郎君养马、养鹰,还能养些灵缇之类的猎犬,以后出门打猎可方便了——对了,还要布置一个大大的练武场,给郎君练习射箭用。”
她又往里走,拍手笑道:“里头的就布置成我的珠宝阁、首饰阁、成衣阁,这样就算没有集市可逛,我还能逛逛宫殿。最中间就是我们一家三口住,把长春宫的布置搬过来。安置好了,再请大家过来欢宴。”
她的笑容明媚不见阴霾,这股勃勃的生命力就是开得最好的蜀葵也不及。
李世民抱着驹奴跟在她身边,目光一直追随着高鸳的身影,对于宫殿的布置,时不时也会发表自己的意见。“宜福,还有我的文学馆——我已经吩咐他们写你所说的那些话本了。”
“那我一定会用比以前更丰盛的菜肴款待他们!”
两人有商有量,费了好一番心思布置。他们就这么在弘义宫安顿了下来。